種忌諱和注意事項都沒法細細叮囑慢慢鋪展……伊利里歐其實很清楚:自己不僅工作效率遠比不上八爪蜘蛛,行跡也掩藏得不太好,必然已有心細之人察覺到大批眼線和探子忽然活躍起來的異常,并由此警覺起來。
之所以硬著頭皮繼續,無非是兩個原因。
一是女王的西征已經如箭在弦,沒有外界援助小伊耿九死一生,他迫于形勢來不及穩扎穩打;
二來是他對瓦里斯留下的這套班底和制度有信心,只要操作得當,沒人能在短時間內順藤摸瓜尋到自己……就算摸到,也會鑒于自己與女王的那層恩人關系,以及潘托斯的中立地位,選擇不撕破臉皮。
可,就在竊密進行到瓶頸無法再前進寸步,他正苦思破解之法的時候,對手卻毫無征兆地放棄了卓有成效的高強度保密機制,不僅不收縮,還主動將圖紙送到自己眼皮底下來?
在第一階段的鉆營和滲透基本完成的情況下,伊利里歐敢說:只要火藥配方和火**紙真降密、下放,在實物到研究院的當晚、最多第二天,他便能原原本本地拿到全部內容!
疑問只剩下一個:有這種好事嗎?!
都說天上不會掉餡餅,這話其實有點絕對。作為一個半老頭子,伊利里歐可以很負責任地說:只要一個人活得足夠久,早晚會遇上幾次真被餡餅砸到腦袋上的事……
于是問題變成了:這回,砸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餡餅,是不是真的?
平心而論,當然有可能。女王軍正全神備戰河灣,面對一個人口千萬的強大封國,丹妮莉絲或她的幕僚擔心己方優勢兵器不足無法取得壓倒性優勢,因而決定擴大生產,合情合理。在這戰火燃眉、硝煙迷眼的事態緊繃之際,就算女王御前的決策層被城內風起云涌的情報刺探活動惹惱,也只能選擇先行壓下,在戰后再騰出手去治理——貿然放出誘餌,引來全世界的間諜和探子,然后一邊與強敵當面廝殺,一邊再與這群蒼蠅斗智斗勇?
怎么可能。
這似乎解釋得通,但伊利里歐能白手起家走到今日差一步便能謀國成功的位置,是因為他很少抱僥幸心理。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便順理成章想到了:正因為眼下戰事一觸即發,女王一方絕無動機和閑心思來對付小魚小蝦,反而讓局勢變得更為單純——中間狀態被排除,剩下的便只余極端的兩種。
要么,就是對手真亂中出錯露了破綻;
要么,就是這是個局,一個針對某條大魚的局。
而此刻這君臨城內,有資格被視為“大魚”的角色,有幾個?
他努力搜刮腦海,卻終究沒能想出除自己以外的第二個名字,身軀微微顫抖之際,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忽然閃電般竄入腦海:作為“潘托斯富商總督”的自己絕不值得調動坦格利安政權這臺機器來對付,如果真有人想釣自己,那此人必然是看到了自己“意欲竊國者”的另一張面孔,一定程度上了解他與瓦里斯的聯系、與小伊耿和瓊恩·克林頓的關系甚至內心底里真正目標的存在。
他先前還一直在猜想的投毒案兇手,很可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是女王知道了真相?不可能。那就是她的首相,那個該死的守夜人總司令?可他是怎么在下毒手后逃脫制裁,還重新獲得丹妮莉絲寵信出任女王之手的?
尚來不及多想這個謎題,一個更可怕的念頭闖入意識:如果這真是一個局,那“誘餌”很可能已經被自己的底層線人們獲得,處在了送來自己面前的路上,在沒法像瓦里斯一樣如臂使指地操控情報網的情況下,留給他反應以保護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巴蓓。”伊利里歐猛然坐起,肥大的身子扭得椅子都嘎吱作響,“去告訴冦勒,讓他立刻傳信下去,不要將從守夜人研究院獲得的任何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