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備隊只有安放在墻頂上的固定式城防武器,沒有可供搬運的攻城設備,倉促間,史林特也只能想到火攻這種笨辦法了。十幾名東營的士兵受命,抱起木制油桶,舉著火把小跑著沖向臨河門軍營的大門。
“放箭!”站在墻頭的鐵手爵士毫不猶豫地一揮左臂,幾十人從墻頭冒出,在一陣弓弦繃動的悅耳聲響中,朝軍營外的地面上放了一陣箭雨。箭矢密集地飛向抱著油桶的士兵,劃過短短的拋物線噼里啪啦落在進攻者們身前幾米的地上,有的扎入他們腳下的地面箭桿尤自震蕩不斷,有的被磚石彈開四處亂飛,一根甚至打到了一名金袍子抱著的油桶,“咚”一聲敲擊悶響中嚇得那人松手就把油桶摔在地上。木桶裂開、深色的燃油漏了一地,幸虧這不是野火。
驚呼從在場守備隊士兵和旁邊街道中或站或透過窗戶小心圍觀這場好戲的君臨市民們口中傳出,所有人都看出杰斯林·拜瓦特是來真的。第一波燒門的士兵頃刻間被“擊退”,撒丫子跑回了人群中,所有擎著火把的金袍齊刷刷地向后退了幾步,即使忠于史林特的東營士兵,在這生命威脅之下仍舊未能表現得更勇敢。
臨河門前的場地就這么大,無論怎么退都是在箭矢射程內,幸而臨河門守軍并無傷人之意,一輪箭射完把抱著油桶的東營同僚們逼退后,沒有繼續攻擊。
“混賬!放箭!還擊!”史林特被這毫不客氣的打臉激得怒氣上涌,尖叫起來“把這個叛徒射下來!”
長官的命令不得不服從,于是包圍一方也稀稀拉拉地射出了一波箭雨,要么是釘在軍營墻上,要么是高高越過守軍頭頂飛入不知哪里的黑暗中,為“不傷和氣”,自然也是一人未傷。
拜瓦特蹲低身子舉起鐵手護住頭面,拋出這番演講的最后一擊“大家也不用猜了,杰諾斯·史林特,我說的那人就是你!你要是心里沒鬼,那就老老實實等到天亮,我派人把你要抓的嫌犯送到首相手里去,他到底是罪犯、還是受迫害追殺的舉報人,到時候就見分曉了!”
“你做夢!”史林特嘶吼著,不動手便罷,但事到如今,既已撕破臉皮,便真是不死不休了“聽我命令,搬梯子來,從各面同時進攻,拿下這個叛徒!”
要開打了?夜色里,無數舉著火把的金袍子一陣騷動,但左右看了看卻無人從命。鐵手爵士今日干了在場其他所有人都不敢干的事情,大家看熱鬧叫好都來不及,誰還愿意在這種時候替史林特賣力——和同樣披金袍的弟兄們拼命?
“你們在干什么?想違抗命令嗎!”史林特仍試圖以司令的威嚴強迫周圍士兵執行命令。“各營長官呢,出來組織進攻!”
“史林特大人,我們都相信您的為人,拜瓦特爵士肯定也是被謠言蒙蔽了。”諸神門的分隊長站出來,第一個開口了“但臨河門已經被咱們圍得連只老鼠都跑不出去了,您要抓的人決計逃不脫,何苦再搭上兄弟們的性命?再過沒一會天就要亮了,咱們不如就等一等,看看到時候首相怎么判這個殺人犯好了。”
“是啊大人,再守一會,天就亮了,等紅堡里國王的人到了,拜瓦特爵士總沒理由再護著那個罪犯了嘛!”
眼看對手提出的方案得到了數名守備隊軍官的支持,人數優勢化為烏有,史林特明白大勢已去,望了望圍在自己周圍黑壓壓一片,卻不能為己用的守備隊士兵,明白強硬下去已經沒用,咬牙做出了讓步“好吧,那就把前后門都堵住了,別讓人犯跑了!”
下完這道命令,史林特一甩斗篷轉身便走向東營士兵堆,一直到遠離人群的地方,才朝身后自己的心腹亞拉爾·狄姆小聲下令道“讓我們自己的兄弟準備好,天亮那個守夜人一冒頭,亂箭射死,這回千萬別再搞砸了!”
“可是大人,萬一傷到臨河門的兄弟……”
“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