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軍在高庭停留了整整兩日,用以整理收獲、安頓傷員、埋葬陣亡將士以及將勝利消息送往四面八方的敵我雙方(整個河灣和南北另外兩路友軍),并分配、下達最新的調動和布置指令。忙完這一切,艾格留下一半部隊坐鎮河灣腹心(其實是養傷),帶上精簡到只剩萬余的大勝之師,一反前期“步步為營,徐徐推進”的政策,出發沿玫瑰大道快速西進,向此次西征的最后一站——舊鎮趕去。
寬闊筆直的大路上,不再保持戰斗陣型而是沿路一字排開的女王軍浩浩蕩蕩、綿延數里,從視線這端一直鋪到那端。士兵們腳步輕快、士氣高昂,嘴里還唱著嘹亮雄壯的軍歌。
獲取聯軍大營以及提利爾家儲備在城堡內的巨量糧食軍備,再得到河灣統治家族的“忠誠”和配合后,西征接下來的部分變成了一場輕松的遠足。而與這番鼓舞人心的行軍畫面形成呼應的,是道路兩旁的田地里——于提利爾家的號召和命令下終于開始安心翻土耕作的農民,他們埋頭進行著已經延遲了數周的春種,時不時直起腰來,一邊擦汗一邊好奇而敬畏地望著大路上這支整齊行進的……先前還是入侵者轉眼就變成了王師的西征軍。
在斜射的春日暖陽照耀下環顧這副美好的春日畫面,艾格心中忍不住冒出這個念頭:當年杰赫里斯·坦格利安一世撥出王家資金修建這條大道時,是不是就已經料到,兩百年后會有后裔能沿著這條大道,更快更輕松地“再征服”河灣,擴張屬于龍家的王領?
嗚嗚——
一聲警訊號打斷了他的思緒,歌聲戛然而止,系列此起彼伏的復雜的軍樂聲和人工傳令過后,整支部隊都搞清了狀況:前方有部隊接近——三天前從戰場上逃走的黃金團和高庭衛隊接受了和平協議,沿同一條大路東返投降,即將與他們迎面相遇。
預計不會發生戰斗,但按照軍事條例,部隊前半部分依舊需要著甲進入備戰狀態,后半部分則就地停歇,稍息片刻。
沒有警戒任務的部隊徹底放松下來,喝水的喝水、放尿的放尿,或坐或躺下休息的士兵們立刻零零散散地布滿了大道的右半面,而在他們刻意騰出的左半部分路面上,女王的親信無垢者部隊踩著整齊的步伐小跑經過,準備到最前頭去護衛女王,見證并接受即將到來的投降。
沒錯,盡管王國的東海岸遭受著奴隸主聯盟的頻繁襲擾和威脅,但丹妮莉絲還是堅持留在西征軍中而沒有返回君臨坐鎮。一來是為幫助剛剛成為龍騎士的艾格更好地適應新的身份和座駕;二是親自接受小伊耿的投降,以確保此過程不會出現什么“意外”—不論他是真是假。
二龍在頭頂盤旋,艾格也從隊伍中段趕到了前頭來。他下馬站到女王身側,在兩邊肅立道旁無垢者軍陣的拱衛下與她一起等候起投降者來。
片刻之后,大量明黃鮮艷中夾雜著紅、綠兩色的旗幟出現在視野中,并在他們的注視中很快推進到兩人眼皮底下。停在不會引起誤解的距離上后,敗軍陣中一小支約莫四五十人的隊伍脫離軍陣,向著艾格和丹妮莉絲迎來。
兩人暫停閑聊,靜靜觀察起來眾。
他們看到了黃金團團長的大圓腦袋和梅斯·提利爾鼓鼓的肚皮,看到了一堆高大壯實的傭兵和侍衛,以及隊伍最后頭那輛慢吞吞挪動著的小馬車,卻沒見著小伊耿那頎長纖瘦的身影。
“也許陛下的侄兒自覺罪不可赦,想玩點什么自縛請罪的把戲,此刻正戴著鐐銬鐵鏈走在最后頭呢。”艾格以鼻出氣,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輕蔑。
他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借刀殺人計劃是否成功,但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橫豎也不需要隱藏自己對一個叛亂王子的敵意就是了——哪怕伊耿活著走到他面前來,他也一樣陰陽怪氣。
丹妮莉絲抿了抿嘴,既沒有贊同這番譏諷也沒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