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受寵的六爺死了,這可是老爺子命根似的寶貝,平時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忽然間不但人死去,還是死在了洪氏的海域上。
老爺子此刻看著沒有動怒,甚至沒有任何情緒動蕩,但越是平靜越意味著暗來狂風暴雨。
“很好。”
洪老爺子緩緩站起身,佝僂著身軀朝自己兒子尸首走了過去。
看到尸首上的傷口,雙睛不禁微盈,“一點紅。”
一點紅是出手之人的風格。
雖用的是利箭,但出手專挑人腦袋發箭,習慣將眉心作為靶點。
利箭射穿腦袋會在眉心留下一個血孔,看上去像極了一點紅,故而得名一點紅。
“一點紅”
海主細細思索,“此人銷聲匿跡多年,有傳聞曾在二十年前被鬼蟬收入麾下。如若真是一點紅,恐怕是與這個童三宗主隨行。”
“冤有頭債有主。”洪老爺子闔了闔眸,“我兒不過輕狂了一些,童氏宗主便如此傷他性命,傳令下去,不惜一切提她的頭顱來見。”
“是。”海主得令,立刻下去傳話。
在太洲海域得罪洪家,等于要葬身海底。
洪家老爺子一朝下令,全海域消息傳得快,洪家子弟各個海口的人聚集往太洲出發。
正在太洲海口的得到消息,也準備好了伏擊童心。
童心跟容廉乘坐的帆船正接近海口,還未到,就發覺了海口的不對勁。
海口位置聚集著成百上千艘帆船,帆船的甲板上站滿弓箭手,還有手持兵器的護衛。
無須問,單看他們帆船上掛著的旌旗便知那是洪家的人。
“主子,洪家的人”
見到海口的陣仗,童晏疾步進入船艙,面上略帶驚慌之色,“對方人多勢眾,帆船怕是靠不了岸了。”
“看見了。”
童心摸著箱子里的銀票心癢難耐,在某人尋味的眼神又悻悻然地放了回去。
知道洪家是沖著她來的,放下銀票起身朝船艙外走去。
童晏見到童心一個人去,不禁看了眼臨窗而坐悠哉品茗的容廉,猶豫再三說道,“攝政王不去嗎?”
洪家來了許多人,她知道童心慣是厲害。
但再厲害的人也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帆船上加起來才四個人。
她,童心,容廉還有一個叫夜羅的侍衛。
可這侍衛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似是沒有自家主子發話并不打算去幫襯。
“洪家為何而來?”容廉輕酌淡茶,眼簾未抬,“解鈴還須系鈴人,倘若童晏姑娘真替自己主子著想,前去幫襯便是。”
這話令童晏表情一滯,捏了捏掌心,轉身快步朝船艙外去,快步追上童心。
她是怕死,也曾恨透了童心。
可歷來恩怨都是一報還一報,如今重頭開始,生死由不得自己了。
童心站到了甲板上,剛站穩瞥見童晏從里面出來,不覺黛眉微挑,“你出來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他們那么多人,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童晏抿了抿唇,她一不會武功二不會刀法,完全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
就算是要替人擋刀擋箭,恐怕還得別人主動拉著她擋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