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核酸報告單,爸爸不能進去。
現在坐在病床上的只有我和媽媽。
剛剛護士站的一個患者的吼聲嚇的我發抖,讓我想要逃。
“我沒有病,你們找出能證明我有病的東西嗎?
你給我找!找出來,找出來啊!
我沒有病憑什么我要住院。”
一位年輕的女孩在護士辦公室聲嘶竭力的吼著。
她很憤怒,但我覺得她也有無奈。
后邊跟著進來了一位老爺爺和老奶奶,可是是那位女孩的爺爺奶奶,他們對那個女孩很小心翼翼,好似想拉拉她手伸出去了,卻又半路返回,想要對她說什么,卻又什么都不敢說的樣子。
我楞楞的望著那個女孩,甚至眼淚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了下來都不知道。
最后發生了什么,我已經忘了,我只記得一片吵吵鬧鬧中我被一個護士小姐姐拉著來到了隔壁的處置室,里面有我的媽媽,另一個護士正在給我媽媽講住院注意事項,以及沒收所有藥品,危險品。
在這期間我也只是楞楞的站著,眼淚也從剛剛的一大顆一大顆的滾落,到現在緩緩從臉上流過,到嘴唇上,再到下巴,然后滴落在脖頸里。
他們可能沒有注意我,我也忘了周圍的世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那里有我藏身的黑暗之處,那里沒有嘶吼,不會住院,我也不在生病,那里只有我一個人。
紙巾的柔軟把我從那兒拉了出來,入眼的是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小姐姐,我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個,每個人都戴著口罩,穿著統一的制服,頭發挽起來,看起來一模一樣。
她說幾乎每天都有患者過來鬧,每天都有……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過來的,也不知道她們怎么練出的耐心,可以在這兒像哄小孩一樣的哄我。
我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對別的患者這么溫柔的擦過淚。
反正我只知道這個護士姐姐很溫柔,也很好看。
但一想到剛剛那個女孩的吼聲,聲嘶竭力,我有些怕,還有些羨慕她。
羨慕她可以這么大聲的喊,可以把想說的吼出來。
可我卻不能,只能裝乖乖女,聽話,聽話,再聽話。
雙人的病房,很小的房子,擠了兩張床,可我卻感覺這兒比那個小旅舍干凈很多,也讓我的內心沒有那么抵抗。
麻木的被媽媽按在那張床上坐下,然后就聽見媽媽已經和對面的阿姨在攀談。
抬眼看到的是一個比男孩還要帥的一個女孩子,她的父母都在陪著她,相比我的陰沉,她好像能發光一樣,感覺在這間狹小的病房里面,她的身上充滿了陽光。
聽那個阿姨說,他們和我們來自同一個省份,在陌生的城市,就算遇到同一個省的,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我只是坐在那兒,聽她們說,那個阿姨說他們孩子以前是很陽光的,可也還是住在了這兒。
病房門被敲響,進來了一個護士小哥哥,要做心電圖檢查。
對面病床的爸爸早已經出去,只剩下我們倆人,還有各自的媽媽。
我在病床上從坐變成了躺,手腕,腳腕,衣服也已經撩上去,抹上的消毒液冰冰涼涼的。
“哥哥,你們也給女病人做心電圖嗎?”對面的女孩問。
“我們上的第一節課,就是男生和女生都是一樣的。”那位護士哥哥笑著這樣說道。
很快就做完了,整理好衣服我并沒有坐起來,而是還在那兒躺著,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上,有兩排燈,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那個護士哥哥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是不是要出院了?”
“我也不知道,醫生還沒說。”
“躺下吧,你也要做哦。”護士哥哥對另一邊的床上也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