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水墨已經(jīng)熟睡,足夠多的痛苦總是要用足夠多的睡眠來緩解。
紫冷臨窗而站,看著小樓外的湖面發(fā)呆。
來回奔波,她其實很累,但是此刻一點睡意也無。
她五歲開始就跟著水墨,十二年了,她作為水墨的試藥侍女,從小跟著莫道嘗遍百草,學遍醫(yī)譜,一身醫(yī)術(shù)盡得莫道真?zhèn)鳎愕蒙鲜撬広5牡茏印?
水家給了她一條命,一身本事,一個榮華富貴的生活。
水墨更是給了她這輩子可能都祈求不來的人生,能夠受人敬重,得到有依仗的尊嚴生活。
她從未想過除了跟著水墨以外的人生,她允許自己有野心,但這個野心是以水墨的需求為目標而產(chǎn)生的,除此之外,再無欲求。
可是。
今天這個男人。
“咳咳咳。”
紫冷迅速轉(zhuǎn)身,兩步來到玄冰床前。
“小姐,你醒了。”
水墨在她攙扶下慢慢起身,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但是虛的不行。
她一頭烏發(fā)散亂在床上,水墨云杉鋪的一床都是,臉色卻慘白如霜,沒有一點血色。
“把床換了吧。”
紫冷扶她起來后,在床邊一個方格上按動,玄冰床忽然發(fā)生反轉(zhuǎn),再出現(xiàn)就是鋪著白色羊絨毯子的寬闊大床,看著華貴而舒適。
“天亮還早,再睡會吧。”紫冷幫她寬衣。
水墨看著神色如常的紫冷。
“你若傾心洛公子,我可成全了你們。”
水墨冷不防的一句話,紫冷手頭的動作隨之一頓,隨后又云淡風輕的繼續(xù)為她寬衣。
“這輩子,我就只想一生一世陪著你。”
水墨不再多言。
紫冷從不對她說慌,她也從不疑她。
可是,她不曾說不喜歡。
今日紫冷提到洛子倫。
她從不是多嘴的人。
“洛公子人不錯,你若嫁他,也是挺好的。”紫冷做完手上的動作,把今日白日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
“睡吧。”
水墨看著她淡然的離開,一時不知道要如何。
情竇這種事情,她也沒體驗過,如何知道呢。
……
今夜秉燭夜談的人還真不在少數(shù),水墨晚宴上一句三年不鳴,一鳴驚人讓容昭毓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水墨手上有幾張底牌,這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容昭毓一直沒有動她,無非是水墨和洛子倫之間的親事,還有就是忌憚昆侖藥冢,洛子倫年輕資歷淺不足為慮,但是洛寒城老謀深算,和水止又情同手足。
而今日她身邊一個侍女竟然又是熙王爺?shù)拿妹谩?
倒不是熙王爺惹不起,只是畢竟是皇族,若是不當心牽扯到,怕是哥哥都保不住她。
水墨今日這張牌,恰好砸在她的要害之處。
不過,只是個庶女罷了。
容昭毓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是對賬的日子,最是驚心動魄,賬目若是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紕漏,完全有可能因為這個理由被東家撤了。
安道陽一夜都沒睡好,一方面是君紅寂那婀娜的倩影,另一方面,是熙王爺。
他連夜求了容昭毓身邊的大丫鬟華靜去幫忙查,才知道熙王爺是兩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認了君紅寂做妹妹。
雖沒有皇室血緣,但這畢竟是熙王爺金口玉言的承諾,所謂商大不過官,更何況還是嫡親皇室。
而且,熙王爺在江南擁兵十萬,要他命,太容易了。
安道陽腸子都悔青了,調(diào)戲誰不好,非要去招惹水墨身邊的人。
可是,心中又實在是放不下美人那一顰一笑的模樣。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