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金陵城熱鬧非凡,鎮國公府要去水府下聘,下聘的新娘子,是水府嫡長女。
這是江南一樁美事。
水府眾人一早就已經侯著了,水家宗族幾十人大清早從各地趕了過來。
容昭毓為首,水修儒和冷丹青站右側,水止和尹檀漪站左側,灼灼和清淺跟在身后,水家一眾宗族跟在后面。
下聘人群一路吹吹打打,在水府大門口停下了,為首的一對夫妻,跟著媒婆下人一行長達上百人,聘禮共六十四抬鋪了滿滿一路。他們在門口停住馬,讓下人遞拜貼進來,
六十四抬聘禮已經是貴重非凡,整個江南,能拿出這等聘禮的人家,不超過五位,而且聘金也不是小數目。
當冷府的人把拜貼遞進來,容昭毓翻開那一刻,和煦的臉上,一時明暗交替,錯綜復雜。
水修儒看出不對,拿過拜貼一看,一時臉色鐵青,又不好當場發作。
冷丹青看兩人面色有難,拿過來翻開一瞧。
拜貼上,下聘之人的名字既不是達官顯貴,也不是冷府至親,連個豪門鄉紳也算不上。
魯銀!
冷府有個管家姓魯,冷丹青還記得這個賣主求榮的東西,當年就是他把老國公賣了,這魯銀就是這管家的兒子。
冷丹青笑容慢慢散了,強忍著一口氣緩緩翻開禮單。
禮單華貴至極,一應俱全,六十四抬一分不少。
門口的人還在等著主家回話,冷丹青的手微微有些哆嗦。
冷府做的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于情于理,都沒問題。但是他們選了一個管家的兒子來下聘,還是讓冷丹青如此添堵的人,冷嘯做的也真是絕情,這無疑就是給水家一個下馬威,貶低水家,貶低水清淺。
“三弟,你瞧一瞧。”
冷丹青哆嗦著手,把拜貼拿給了水止。
容昭毓一言不發,又氣又無奈。
早已有好事的宗族去門口看了個究竟,此刻后面的宗親們議論紛紛,鬧得沸沸揚揚。
水止翻開一瞧,啪一聲合上拜貼。
“大哥,今日天氣好,景色不錯,國公府的人難得來一趟,讓他們在門口先稍做休息,我們去喝杯茶吧。”
水止上前兩步摟過水修儒,就往里面走。
“大嫂也辛苦了,去歇息一會吧。”
冷丹青一愣,隨即笑了。
“三妹,淺淺,灼灼,我們也去后堂喝會茶吧。”
冷丹青扶著容昭毓,叫上尹檀漪和水清淺還有水灼灼,淡定的往后堂走。
一時宗親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水鏡吩咐下人,該干嘛就干嘛,絲毫不理會門口吹鑼打鼓的冷府下聘隊伍。
若是今日讓下聘的人進了門,明日冷府怕是就要騎到水府頭上去,水清淺不知道要被欺負成什么樣子。
白蔻跑到綠蕪居,說了外面的情形。
水墨正艱難的吞了一碗粥,拓拔悠已經掙扎著坐了起來,靠在床上看書。
“你們婚嫁可真是麻煩,算計來算計去。”
“你閉嘴!”
水墨剜了他一眼,轉眼就溫柔的對白蔻說到。
“繼續去盯著吧。”
對待兩人的態度天壤之別。
“夫人對為夫,也忒兇了點吧。”
“能下地走路了,就趕緊給我滾。”
水墨絲毫不留情面。
“夫人很是后悔救了為夫啊。”
水墨不說話,當是默認了。
逐月一溜煙跑到水墨面前,拿小小的腦袋去蹭蹭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