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水清淺回門。
夫妻兩人并肩而行,水家早早就等候著了。
冷丹青去世,除了容昭毓和水修儒還有水止,只要少數下人知道,水墨封鎖了消息,不準任何人傳出去。
大姐的婚事,包含了回門祭祖,有始有終,才是一個圓滿婚禮。
水修儒臉上的傷口被小心掩蓋著,他被打得起不了身,可是知道今天女兒回門,仍舊讓人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迎接女兒和女婿。今天早上,紫冷告訴水墨,那個打水修儒的小販,死了。
白芷仍然是冷丹青,一家人其樂融融。
冷黎初一路上都對妻子體貼入微,對水家長輩也是恭敬有禮,容昭毓臉上笑容和煦,她雖然一直想和母家親上加親,不過最終未能如愿,現在這樣,她也是打心里覺得不錯,畢竟有了國公府這門親事,水家的皇商頭銜再下來,以后水修儒再有孩子,身份也會更加貴重。
水清淺和冷黎初先跪拜了容昭毓,再跪拜父親母親,然后依次是水止尹檀漪,最后和水墨灼灼見了平禮。一家人又去了祠堂拜祭祖宗,再去墓園掃墓祭拜。
到了墓園,水墨沒有跟著眾人,而是獨自去給白術墓前放了鮮花。祖宗們有孝子孝女祭拜,世世代代,會一直有人來打掃,族譜也會記住每一個人的生平事跡。但是白術卻沒有人記得。
出了墓園,水清淺一直拉著冷丹青的手,冷丹青面色慘白,劇烈的咳嗽,水清淺憂心不已。
冷丹青卻很淡然,反而安慰女兒“我這一生,心愿已了,哪怕現在去了,無非是早登極樂,我期望這一日,許久了。”
水清淺內心大慟,她如今已為他人婦,挽了高髻,換了小姐裝,從小姐變成了少夫人。
可是,母親這,她仍然是女兒。
水墨挽著姐姐的手,輕輕撫慰她。
水修儒一路沉默,佝僂著身軀,寸步不離冷丹青,哪怕是假的,至少,還是這個樣子。
回門以后,新婦回了夫家。
水墨靜靜的坐在正堂,下面是水府幾百個下人和守衛,正等著水墨的訓話。
偌大的正堂,水墨孤零零的樣子,顯得格格不入。
水墨看著他們,然后緩緩的說——
“大夫人,今日過身了,水府今日起,滿府皆白。”
六月十三,水墨派人通知水清淺,冷丹青,過世了!冷黎初陪著水清淺又一次回了娘家。
回府途中,距離水府還有十里,路邊林木,竟然都蓋上了白布。
水清淺的驚訝和不敢相信,一下子就變成了接受,狂風驟雨一般的悲傷襲來。冷黎初把她擁入懷中,水清淺淚如絕提。
水府滿府皆白,片彩未留,連府外竹林,都蓋滿白布,一時之間,金陵城白布價格,直往上漲,水墨下令,水家店鋪,無論是誰,只要來買東西,皆送一尺白布。
水墨想要這金陵城,這天下,舉城皆白,舉國皆白,為母親戴孝。
靈堂上,水清淺不敢相信,水墨緊緊摟著大姐,生怕她一時想不開,撞上棺槨。
“墨兒,我沒事,我不會想輕生,我就是想看看母親,她是不是睡著了。”水清淺眼神空洞,走向棺槨的腳步越來越慢。
當看到棺槨中面容沉靜的母親,靜靜的躺在那,安詳的樣子,一如往昔。
水清淺一時氣血上涌,悲慟的大喊一聲——
“娘!”
她終于受不住,重重的向后倒去。
“大姐!”
“淺淺!”
這一身呼喊,把水墨的心都喊碎了。
水墨本能的抱住她。
冷黎初迅速的過來,抱住水清淺“墨兒,我來吧。”
水墨略一頓,放了手,把人交給了冷黎初“姐夫,送大姐去后堂休息吧。”水墨忙讓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