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萬安寺兩百多里的山林中,端木鳶綰忍著劇痛,在一百多號人的保護下,正快馬疾馳。
她必須要立刻撤出大夏,回到樓蘭,否則這條斷了的手臂,怕是這輩子就接不上了。
疾馳之間,她臉色扭曲,幾次痛得昏了過去,差點就死了,全靠手下一直幫她止血和用藥。端木鳶綰對水墨的恨意,滔滔不絕。
她又一次想起水墨斷了她左臂的瞬間,她竟然這么快,不愧是地至境高手,她撇了一眼另一匹馬上昏迷的容昭毓。
若不是容昭毓告訴她水墨是地至境,她哪能準備得如此周全,還要感謝這位水墨的好祖母。
可惜沒有把廟中的人殺光啊,她忌憚水墨,怕水墨留有后手,不敢輕易出手,以至于錯過了那么好的機會。她本想用萬安寺眾人的命威脅水墨,先讓水墨自殺,再殺光那些人。
可惜!
功敗垂成!
莫道的出手,毀了這一切。
馬匹突然受驚,一下子翻騰起來,這些都是御馬,一向穩重,怎么會突然受驚。
端木鳶綰覺察出不對勁,勒住馬繩。
“公主,您先走!”身后貼身侍女輕聲說道。
頓時,一群人中突然出現十幾個人,她們放下斗篷的帽子,露出和端木鳶綰一模一樣的裝扮來。
黑夜里,靜悄悄的傳來一聲鳥叫,月光清冷的撒下來,沒有悲喜的看著這群人。
危險悄悄襲來,這種坐立不安心驚膽戰的感覺,也輪到端木鳶綰來體驗了。
一群人不敢停留,策馬疾馳。
但是下一瞬間,她們就突然發現,面前多了一堆山石,馬根本就過不去。
現在若是四散開,萬一敵人太多,分批追蹤,那死得更快。
一個假扮端木鳶綰的侍女在最前面出聲問道:
“是哪位朋友在此,我們是過路的商人,還請高抬貴手!”
空曠的山林中沒有任何聲響,月夜下回蕩著侍女的聲音,顯得更加詭譎恐怖。
這樣的情緒正在一點一點吞噬著這群人的信心,她們正一點點把內心的堅定削了下去。
不能再停留了,遲則生變,端木鳶綰根本等不了那么長時間。
“搬開!”侍女小聲吩咐。
立刻下來十幾個黑衣人,把前面山石搬開,山石巨大,其中一人用內力摧毀了山石,山石爆開的一瞬間,突然一股火光直沖天際。
端木鳶綰幾近昏厥,全靠侍女的安排。
侍女看到這沖天而起的火炮,突然意識到這是有人在山石中布了陷阱,從萬安寺出去的路有十幾條,對方不知道自己走哪一條路,但是這一聲響,無疑是暴露了行蹤。
這條路,是最不可能選擇的,看來對方也認為最不可能,所以周圍并無人阻攔,但是仍舊在這布置了陷阱。
“快走!”
現在顧不得許多,趕緊離去才是。
一路疾馳,夜色更深了。
正在大家人疲馬乏之時,突然傳出一聲口哨,然后所有御馬不約而同發出嘶鳴聲,躁動不安差點把馬背上的人都掀翻了下去。
端木鳶綰重傷之下,已經沒有了支撐的意識,但是這一生哨響,緊接而來的笛聲,卻讓她一驚,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公主?”
“快走,快走!”端木鳶綰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
端木鳶綰這一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所有東西,唯獨,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是被噩夢驚醒。
噩夢里,永遠有一個女孩,一身是血,提著劍,面目猙獰的看著她,每一次,都喊著同一句話:
“反賊!”
笛聲突然不再柔和,帶著撕裂一般的怒吼,功力低的黑衣人捂著耳朵,痛苦的從馬上跌了下來,頓時七竅流血,當場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