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瘟?”“鼠疫!”“你真是——”夜瑤捂住胸口,也壓不住氣血翻騰。
真沒想到,小丫頭還有這招……
瘟神完成職責的執念真是可怕!
沒有靈力加持的符咒,作用并不持久。荼荼掙了幾下便脫開了,一下子癱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上一任的春瘟使者、冬瘟使者,還有總管中瘟大人,他們接連記滿功績,一個個被天官接往昆侖……隆重的送別,漫長的等待,直到下一任神官被任命,才知道他們已經在飛升中殞身的消息。
身為斬斷七情的地仙,對于仙長們的隕落,她并沒有過多的悲切,只是暗暗覺得自己成為“瘟仙”的希望又大了幾分。
可是,事實也許正如夜瑤所說,“瘟仙”之位根本就是一個誘餌,誘使一代又一代瘟神麻木地執行“天命”,然后借著“天地正義”將他們和其所積累下的“殺孽”一同清洗。
如此一來,天族幾乎什么都沒做,反而成了人世的拯救者!
“怎么辦,我還不想死……”她顫抖著說。
長久的信念被擊潰,篤信的一切在瞬間變得毫無意義。第一次,殺伐果斷的夏瘟使者,第一次流下溫熱的眼淚。
幡然醒悟,她錯的離譜!
瘟神的確得天獨厚,每完成一筆“功績”,靈力就會大漲。但她自身不夠強大,縱然擁有龐大的靈力,也仿佛守著金山的乞丐,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將來一旦死在天鏡中,靈力便會被收走,成為天界的東西。
“天又黑了,這個靈域真壓抑!”夜瑤用力吸了口氣,微微的夜涼讓她打了個激靈。
楚雅說洛栩姑姑如此設定,全然是為了住在這里的赫夷部族。可無論怎么想,她都不覺得黑夜這么長、白晝這么短,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瑤姐姐——”
荼荼忽然沖上來抱住她的腿,“你幫幫我!我不要死!我要苦練仙法,打好根基,撐過那二十六道天雷!”
“這……不可能!”
夜瑤皺起了眉頭,注視著她道“凡間有一個傳說,鯉魚只要一路逆流向上,經過大江大河、激流險灘,一直到達天河,躍過了龍門就會化身成龍。為此,無數鯉魚前赴后繼,喪命在萬里遠行中。”
荼荼不明所以,訥訥地回道“的確有此一說。”
“那你相信嗎?”夜瑤問。
“還是瘟蟲時……我信。如今,自然是不信的。”荼荼的臉上掛著淚水。
“對呀!”夜瑤拍了拍她的腦袋,“不是所有設定了的就是合理的,不是所有存在的都應該被接受。明明一條鯉魚永遠不可能變成龍,卻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世世代代都在奔走在路上。’瘟仙‘之位也一樣,大羅金仙都未必能承受的二十六道天雷,你一個百余歲的瘟神,無論如何修煉,哪怕此時去東海淵底以天火淬骨,也不可能獨自承受。”
圓月升起,荼荼只覺周身發寒。
“怎么辦?!如果一直找不到渤海王,到七月二十還出不去這里,我的’死書‘就寫滿了!穿過天鏡,飛升天界,既然一線生機都沒有,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那我寧愿永遠留在這里!”
夜瑤抬頭看了看天空,圓月已經殘缺去了一線。昨日是七月初一,靈域里卻是月圓之夜,看來靈域和外界的月相是顛倒的。
六界之中,水族對月相尤為關注,因為它關系到潮汐的漲退,與滄氏、澤氏各位神君的職責都有莫大的關系。
明菡浮光扇中這么大的靈域,世所罕見。高山流水,花草樹木皆可幻化,唯獨掛在天上的日月,不可能用仙法塑造。這里的日與月,應該是從外界投射進來的。之所以朔望顛倒,唯有壓制兇煞、調和陰陽之論能解釋了。
“靈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