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戌安漫無目的地走著,眼前白茫茫一片坦蕩,足下仿佛淺水又似無盡的鏡面,印著低壓的、灰藍(lán)的天空,天際一線可望而不可及。這里沒有方向、沒有明暗標(biāo)示的時間……空無一物,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所向何方,更不知該不該繼續(xù)走下去?
他死了嗎?幽冥之府不該是這樣的……
“夜瑤——”他大喊一聲。
余音消失,連一絲回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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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才?不,似乎是很久之前?他和河伯落在一個冰洞里,河伯憤怒著要?dú)⑺瑓s被他用了夜瑤哥哥給的符咒擊中。明明……明明河伯倒下,明明自己沒事,只是太累……靠在冰柱上睡了一會兒。
“凡人,你認(rèn)識夜瑤?”一個溫柔的女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孟戌安四面去尋,卻沒找到任何東西。“我認(rèn)識!不,不止認(rèn)識……她是我的王妃!她在哪?”他高聲喊道。
“王妃?”那個聲音滿是困惑,“你是天族的孩子?為什么會有凡人的血?dú)猓俊?
天族?!夜謠所說,主宰天地的神龍一族?
孟戌安搖頭道“不——,我的確只是凡人。生于大夏皇族,封地袞州,夜瑤是我的王妃。”
片刻沉靜,一聲輕輕地嘆息,“天下之大,哪會有這么巧的事。”
“孩子,今夕何夕?”她又問。
“開明三十四年。”孟戌安回道。
“開明?”
靜了片刻,那個聲音忽然問“離豐泰八年,過去多少年了?”
她說……豐泰八年。孟戌安大驚,那可是國史記載,高祖孟豫揚(yáng)在位的最后一年。“距離高祖陛下駕崩,已經(jīng)快三百年了。”
“孟豫揚(yáng)死了?真可惜,他可是人族百年難得一遇的英杰。”
孟戌安吸了口涼氣,還在想為何走了許久,他竟絲毫不覺得累。這個地方果然古怪,遇到的這個聲音也很古怪。這里難道就是夜瑤所說——法器中的靈域?
“前輩您是神明的靈識嗎?”他主動問道。
夜瑤跟他說過,天族、神族應(yīng)劫之后,就會灰飛煙滅,因此有些尚有憾事在心中的神仙,會分出一縷靈識來,用法器、符咒、陣法一類的東西存放著,等待遺憾彌補(bǔ)的一天。
“不,我只是一個夢境。三百多年前,被主人留在這里。在這里,等一個人。”那個聲音清清楚楚地回答道。
又是夢境!孟戌安相當(dāng)詫異,是體質(zhì)的原因嗎?他這么容易進(jìn)入夢境。可是,這里和父皇紛繁復(fù)雜的夢完全不同,除了不知來源的聲音以外,可以說是什么也沒有。
什么人的夢境,會這樣空無一物?!
或許正因?yàn)楹唵危@個聲音好像很愿意回答他的問題,并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遮掩。
“這里是扇子里的靈域嗎?”他又問。
“是的,主人的法器叫作‘明菡浮光扇’。這個靈域比‘太極圖’中的還大,僅次于女媧娘娘的‘江山社稷圖’。”柔和的聲音向他介紹得明明白白。
孟戌安松了口氣,至少他進(jìn)了夜瑤想來的地方。
印!她要找的冥王的法器,叫……什么印來著?
“敢問冥王的法器在哪里?”他有些心虛地問。
靜,極靜。
怦怦怦——,是他的心跳。
他一陣心慌,該不會是問了不該問的,連這唯一的聲音也走了吧。
夢境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被留在這里時,冥王的法器——‘封魂印’,被妖王昊天拿走了。”
“不在靈域里嗎?”孟戌安趕忙追問。
“在,或者不在。”夢境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