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行走,扮作內侍果然方便許多。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偏苑時,巡崗經過的侍衛甚至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
低頭快步走出巷道,再望不見侍衛的蹤影,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我們去哪玩?”站在規整的宮巷路口,雪離興沖沖地問。
“南熏殿。”夜瑤不假思索地回答。
雖說玄真道長千叮萬囑不能用靈力、法術,但這幾天等的太心急了,她還是冒險用過幾次汲水珠,在某些僻靜的地方探過妖氣。
奇怪的是,每一次都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只有汲水珠自身緩釋的白光。
照理說,宮城里殿室星羅棋布,嬪妃、宮人眾多,就算沒有妖魔作祟,個別迷途的怨靈總該是有的。
汲水珠毫無反應,正說明一點——這里不僅有妖魔,而且法力甚為高強,遠在她和雪離之上。
至于總該會有的怨靈,可能是被妖魔壓制,躲藏在宮中的某個地方。
皇宮大內布局嚴整,以子午線為中軸,左祖右社、前朝后寢,不僅有陰陽之分,還有吉兇之別。
西宮側三所的南熏殿,位于整座皇宮的五兇之位上,陰氣最濃、兇煞最重,極容易滋生邪祟,也很適合怨靈躲藏。
“怨靈”是幽冥的漏網之魚,是在世間徘徊不肯去的亡靈。
它們生于對死亡的不甘,滋長于對生人的怨恨,通常氣息極弱、飄忽不定,仙法、汲水珠都不易探到。
今日乾坤鈴回到手上,剛好拿到那里試一試。
西宮·南熏殿
雖時值晌午,長久未修繕而顯得破敗的殿閣四周依舊涼颼颼的。
趕上午膳時辰,來往的宮人寥寥無幾。
一前一后溜進宮苑,雪離迅速在門上下了一道禁制。
踏上繁茂的青苔,站在青石的長階下,面對著緊閉的殿門,夜瑤掏出袖中的乾坤鈴,愣愣地輕撫著它道“雪離,我好想初棠。”
“初……棠……”
雪離大驚失色,七十多年了,夜瑤七十多年沒提過這個名字了!
那張奇怪的字條,昆侖虛甲子一遇的明月夜,夜瑤獨自去赴的約……
她一直很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說好的切磋,夜瑤差點死在落月潭?
為什么天英門的同門師姐初棠消失無蹤卻無人過問?
為什么師尊不許任何人再對夜瑤提起初棠?
為什么夜瑤醒來之后只字不提,仿佛把初棠連同那天的一切通通忘了?
雪離一把抓住夜瑤的手,“你剛才說什么?”
夜瑤指尖一顫,猛地回過神來。
“我剛才……好像……睡著了。”她忽然有些慌亂。
平生從未這樣過。
方才一瞬,她的腦中竟然一片空白。
今日這是怎么了?
……
“夜瑤,咱們回去吧。這里好陰森,有點可怕。”雪離縮著肩膀,將她往后拉。
夜瑤已經緩過神,“你怕什么?區區怨靈罷了。”
說著,她一手提著乾坤鈴,一手繞著它施加上“清音咒”。隨后并攏兩指,念著咒法解開了鈴鐺上的封印。
“叮——鈴鈴——叮——鈴鈴——”
最尋常的鈴音,仿佛響在耳畔。
緩慢的節奏、微弱的響聲,顯示著對方靈力的低微。
“果然有怨靈。”
夜瑤再次封印鈴鐺,將它收回袖袋中,反手祭出長劍,輕手輕腳地登上長階。
“夜……”
雪離欲言又止。
她有些難以相信,平時讓自己興奮的聲音,今日僅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