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文)
到了傍晚,風雪都小了很多。
實在沒想起,今天是自己的忌日。給自己送燈的感覺,實在有些玄妙。
提在手上的蓮燈搖搖晃晃,夜瑤思緒萬千。
酒杯已經拿回來了,今夜就可以去跟藍風上師借“鏡花水月”。那把風族的法鏡,聽說凡人得之可以窺探天機,仙人得了則可以見到隱藏的細小微物,包括以牽機術造成的的“牽引”。
保暖的皮靴,踩著路面最上層的細雪上,咯咯作響。這就是昆侖仙山,龐大、肅殺又踏實。
剛走到轉角的雪松下,她便聽到低聲的啜泣和對話的聲音。
“夫人,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
“娘——,保重身體要緊。”
“要回去,你們先回去!今夜,我要守在這里,陪在她們身邊!”
“娘,仙者無魂無魄,您待在這里只會徒增傷心。既然妹妹的仙靈散在四周,若見到您年年日日如此傷心,她也會難過的。那丫頭,最愛哭鼻子了!”
“瀾兒,你妹妹這一生……這么短,卻那么辛苦。都是為娘的錯,沒有照顧好她!當年她來到我們身邊,多么乖巧可愛,多么天真無邪,那般天賜的緣分……我卻逼她從小修煉,逼她只身上昆侖虛學藝,逼她一定要成為真正的云夢君。是我不懂得珍惜母女之緣,最終嘗到最苦的苦果……”
……
父親、母親和七哥!
他們怎么來了?!
難怪逐越上師讓她來送燈,原來不是真的送給死去的她,而是送給家里人看的。
聽著母親的悲泣,她心如刀絞。
十幾年過去了,母親竟然還在拿她的死折磨自己!
身為一只半妖,卻因為先天隱藏的妖性,代替真正的夜瑤,占有了他們數百年的親情,實在沒有面目再見他們。就讓他們以為她死了吧,在她找到真正的“夜瑤”之前。
她往后退了幾步,想要趕緊離開,卻腳下一滑,摔在雪地里。
“誰?!”
清瀾一個飛身,足尖點在被雪壓彎的青松上,踏著飛揚的雪花落在她的面前。
“你是誰?在這鬼鬼祟祟作什么?!”
他祭出一把冰劍,直直地指向她。
七哥清瀾,天吳神君和涂山夫人生下“夜瑤”之前,家里的老幺。大戰后她被帶回扶桑宮,他是唯一一個還留在家中的哥哥。兩人年紀相差最少,上頭的哥哥們都已搬到各自水府,成家立業去了,兩人不得不做對方的玩伴。
她離家來昆侖虛的那年,七哥也離開了扶桑宮,受封成為洞庭君,在自己的水府執掌一方水系。
七哥對她疼愛有加,哪里這般疾言厲色過,更不可能拿兵刃指著她……
夜瑤的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中打轉,幾乎失去說話的力氣。
十二年了,日思夜想的家人就在眼前,她多想告訴他們實情,讓他們不要在傷心難過,因為……她根本不值得。
“我……我是天輔門的畢蒙,奉逐越上師之命,送來一盞八寶蓮燈,寄托哀思。”她低著頭回道。
“你就是畢蒙……”
清瀾蹙起眉頭,仔細打量起他來。
傳說中雨族族長的獨子,就是這么一個……娘娘腔?!
“畢蒙——”
涂山夫人快步走來,趕忙把夜瑤給扶了起來。
母親的手溫暖又柔軟,再次被她的手牽著,夜瑤差點掉下眼淚來。
“你來了。我還在想,你今年何時來呢。”涂山夫人親親熱熱地說。
夜瑤心頭暖意洋洋,卻也有些納悶。母親雖然待人真誠,但也不至于對別人家的孩子這般親熱,更何況畢蒙這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