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到底幽冥遇到什么麻煩了?之前天帝召見冥王,她都沒有去。今日去天宮,究竟為了什么?!”夜瑤急著問。
見到冥川老人真身的時候,她就應該有所警覺才對。若非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大麻煩,夾在天族和神族之間,冥王不可能自己往麻煩堆里扎。
“恩主沒說此事可以告訴你呀……”庚午為難地撓著頭。
夜瑤一跺腳,疼得齜牙咧嘴,“可是她也沒說你不能告訴我呀!”
“啊——,對啊!”
庚午眼前一亮,“事情是這樣的——,外頭可沒人知道,冥界每百年要經歷一次‘天命’盤點。按照慣例,在那個期限之前,十殿閻王會將百年間經過地府再入輪回和留下刑囚、服苦役的亡靈數目重新核對一次,看看有沒有什么疏忽遺漏。沒有的話,說明這一百年大家都足夠勤勉,冥王大人就會論功行賞;如果有,就要盡快糾正,否則到了期限……”
“那些我都知道,如果到了期限,還有沒法糾正數目上的出入,差缺便會從冥王的壽元上扣除。一人一年,萬人萬年!您不用解釋了,直接說重點,到底出了什么問題?難不成數目有大的差缺?!”夜瑤被他慢悠悠的解釋耗盡了耐心。
如果因為更改死書弄巧成拙,她可就萬死難辭了。
“噓——”
庚午趕忙捂住她的嘴,一邊扯著她的袖子往城內走,一邊壓低了聲音道:“云夢小祖宗,這可是幽冥千萬年來不傳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別廢話!到底是什么‘麻煩’!”夜瑤吼道。
“那個……是我們在核對的時候,發現有一批惡靈,身上帶有極重的煞氣,隨時可能繼續異變。按照通常的做法,鬼差驅趕著他們,反復渡過忘川,可是……可是怎么也洗不干凈,大部分反而越來越重。所以,按照規制,冥王大人修書上奏天帝陛下,請求送他們去昆侖虛,借上清玉虛宮的純陽之火——‘冼業金火’把他們和身上的煞氣徹底焚燼。”庚午終于利索起來。
“嗯……”
夜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事我知道。可是,昆侖虛剛剛經歷大亂,玉珠峰和玉虛山麓都毀壞嚴重,暫時沒有條件布下陣法處置惡靈。收到幽冥的請求,天帝說要再商議,最后也不知給了什么結果……”
庚午一聽,直咋舌,“小祖宗,這天上地下的事情,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哎——”
夜瑤垂頭喪氣,“那批惡靈是我從靈域里帶出來,拜托冥王送他們重入輪回的,真沒想到……這么難處置。你們的大麻煩,原來也是我造成的……”
“等等!等等……”
庚午趕緊打斷她,“你先別急著自責!恩主上次帶回的惡靈,已經全部再入輪回了。這次出問題的,并非他們。”
夜瑤怔住了,“那是什么?難道是天啟劫難時遺留下來的?”
擺擺手,庚午垂頭喪氣道:“是已經在阿鼻地獄服刑了三十年的一批罪徒。”
“啊——”
夜瑤大驚失色,“為什么?!沒給重審嗎?”
就連忘川水也洗不去的執念,若非生前悲憤難平,便是在幽冥受到了不公的判決。想一想陪道友們受審時的遭遇,她在心中斷定一定是因為后者,負罪感瞬時大大減輕了。
“唉——”
庚午長嘆了口氣,“怎么沒有!十殿閻王挨個重審了一次,可就算刻意放水,也更改不了當年的判決。這批罪徒,每個人手上都犯有成百上千生靈的殺孽。少時打獵,長大殺人,尤其死前的幾年,幾乎每一天都在新添血債。你說這樣的,不留在地府受盡折磨,怎么跟被他們殺死的生靈交代!誰知道,酷刑不但沒讓他們悔改,還……激發了新的怨念,讓他們越化越兇!”
刑期未滿的罪徒,留在地府便是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