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里就好像藏著一簇火苗那樣,隨著愈燒愈旺的那股勢頭,溫夏整個人也好似被一把拋進了火爐里,白皙的肌膚上都似乎染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淡淡的粉色。
她強撐著四肢百骸傳來的那股無力感,一路扶著走廊墻壁上冰涼光滑的瓷磚,才勉強的來到了女廁里。
而此時此刻,水龍頭里發泄般肆意迸發的水,就成了溫夏唯一的救命良藥。
但這點冷水似乎并不足以澆滅她體內的那簇火苗,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過去,這僅有的一點可以帶來一絲清明的水,也一點點的失去了效用。
溫夏宛若脫力般蹲在了空無一人的女廁里,看著鏡子里面若晚霞、燒得滿臉通紅的自己,再加上這一路走來身體逐漸發生的變化,就算是她反應再怎么遲鈍,也意識到了這究竟是來自于什么問題。
她被人下藥了。
雖然溫夏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狠毒,想要用這種辦法,來置自己于死地,不過她卻能依稀的分辨出來,應該是有人在祁政銘拿來的那果汁里,動了手腳。
顯然下藥的那個人十分了解她不喝酒的這個習慣,所以才會選擇把藥放在果汁里,而不是酒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祁政銘和謝藝根本就不喝果汁,那壺果汁,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喝了。
可就算溫夏能夠猜到問題出在哪里,按照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她卻也根本沒法,堅持到去醫院那時。
而要是讓溫夏在這種情況下,委身給一個根本不熟悉的男人,她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
溫夏死死的盯著鏡面上倒映出來的自己,隨后,發狠似的咬了咬牙,用一種豁出去的架勢,把手機拿了出來。
在手機屏幕所散發出來的微弱的亮光里,溫夏纖細的指尖輕輕顫抖著,點在了一串她熟悉到,幾乎都能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上。
接啊,一定得接啊。溫夏心中暗暗喊道。
不知道究竟是她這默不作聲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電話那頭的人本機正好有閑暇之余,這通電話在連著響了好幾聲之后,終于被人接起了。
“什么事?”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低沉卻又富有磁性的男聲。
但就算此時跟顧潯洲隔著不知多么遙遠的距離,當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周圍開始回蕩時,溫夏卻還是從他那稍微顯得有些冷漠的聲音里,聽到了自己一直渴望的那股安全感。
就好像只要他在身邊,無論多么大的事情、多么大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一般。
只是這種感覺落在如今的溫夏心里,第一時間里帶給她的,除卻感動以外,卻還有一股無法抑制的松懈。心里那棟原本鑄得高高的、密不透風的城墻,在這種時候,卻也顯得那么的不堪一擊,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轟然倒塌了下來。
溫夏無法控制自己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只能用一只手來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好讓自己的哭聲不至于太過泛濫。
可即使是這樣,她那隱隱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是準確無誤的傳到了顧潯洲耳里。
“顧潯洲……你在哪?你現在能來花苑路這邊一趟嗎?我不知道究竟該怎么辦好了,我……我好像被下藥了。”
顧潯洲起初聽見話筒那溢出的一絲哭音時,心口處原本平靜的跳動頻率,就隱隱的有些亂了,而他顧潯洲又是自控力極強的一個人,自然不允許自己出現這樣的狀況。
于是,他的心情其實是有些煩躁的,說話時也刻意的帶上了一層淡淡的疏離。
然而當溫夏說她被人下藥了的時候,顧潯洲的眼神卻是驟然變得凌厲了起來,當下也顧不得周圍的幾個合作商了,不由分說的就拿著手機,邁開步子,大步地離開了坐席。
跟著一起來談合作的樂正穎看到這幕后,直接就瞪大了眼睛,然后也緊隨其后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