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某種程度上也死了。
那一年他二十五歲,歷經了婚姻的劫,死了一回。
回去后,他把自己悶在屋子里,飯,吃不下;水,不想喝。
茶飯不思,生無可戀,勉強能夠形容他當時的痛苦吧?
米水不進的狀況,一直持續。連續兩個月,胃壞了。
之所以能夠活下來,還是王杰憑著一股子野牛般的力氣,掰開他的嘴,讓陶子祺強行往他嘴里灌湯、灌粥!
一個個輪流著陪他,勸他。
只為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他一條命。
老唐笨嘴笨舌地勸著,更多的時候,是挨著他坐著,陪他發悶;
王杰除了上班時間,就是跑來守著他,故意跟他聊大學時那些開心的事;
陶子祺那時還小,才十五歲的中學生,抽抽答答的,在作業本上畫上杜欣蓉的頭像,寫上“杜欣蓉、壞女人”的字眼,拼命地畫叉叉。
為了安慰余冬,陶子祺更是口不擇言,居然胡說什么“冬哥別傷心了,等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你,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一秒鐘的傷心。這世上只有我會好好愛你心疼你,其他的女人沒有一個靠譜”;
至于張大嘴、馮婉婉,那時還沒來燦野千陽上班,對余冬的往事知道得并不太多;
爸媽的眼淚哭干了。暗地里都說,杜欣蓉就是余冬前世的孽。
余冬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
至于燦野千陽的業務,受到的影響更不用說了。
原本余冬真是設計界一顆堪稱奇才的新星,創業的第一年便曾獲得業界權威的“金柳獎”。
然而他這個狀況,自然沒誰愿找他做項目。本來他當時已經可以開始嘗試接一些中型項目,但結果,狀態太差,做砸了兩個。
后面再想接像樣的項目,求爺爺似的,很難。
一顆還未來得及探出頭來的新星,一落千丈。
余冬大學時并不嗜煙,也不酗酒。
他的煙癮就是在那段最黑暗的時光里形成的。
吞云吐霧,云霧繚繞,他覺得他的生命就像那香煙一樣,明明滅滅地萎靡下去。
酒,更是灌到他的胃出血!
當時,陶子祺那句孩子氣十足的話,倒是給了大人們以啟發。
父母都說,余冬這個狀況,要走出來不知道要多少年。搞不好,一輩子就這樣完蛋了。
都說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邁向新感情,人就會有新希望。雖然說,有了新希望,還會有新失望。
但人活一輩子,不就是在希望、失望,失望、希望中瞎折騰到老嗎?
于是,父母替他到處打聽,張羅著為他介紹新的對象。只希望,一段嶄新的感情,能讓他徹底遠離杜欣蓉的惡夢。
每次,余冬都興趣缺缺,幾句話打消掉父母的念頭。
那時他二十五歲,以為這一輩子的愛已日暮。
再也不會為誰心動了。再也不會愛了。
然而,兩年多后,在他二十七歲多的這年,他遇到了田蜜。
或許是田蜜實在長得太美太動人了,或許是說不清的機緣;
更或許,是命運那只無形的巨手又開始推著他往前走。
他違背了二十五歲那年永不再愛的暗誓。
面對嬌美而年輕、花骨朵兒般的田蜜,二十七歲的余冬又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