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會害死余冬的!他受到的打擊已經太多了,你讓我突然離開他,他的心會碎掉的!你這樣在情感上折磨他,簡直就是在虐殺他,你知不知道!”
田蜜的聲音變得那樣哀婉。吐出的詞,像是人在被淹死前所冒出的水泡。
她的語句中包括著一種微弱的、悲傷的力量,這種力量甚至傳染到了小婭的心中,令她心中跟著一顫,臉上出現了那么微微一瞬的動容。
但這種動容比曇花短暫,轉瞬之間,一種殘忍的快意便升上了小婭的面孔:
“真能叫他生不如死,那豈不正好?至少,到今天為止,他還活著!比起我的蓉姐,他能痛苦煎熬地活著,就已經很幸運了!”
田蜜啞然,瞪眼望著完全被殘酷仇恨所扭曲的小婭,像是看著一種她所無法理解的另類生物一般:
“你的執念實在太深了。小小年紀,卻這么瘋狂。這太可怕了!”
“謝謝你的稱贊。”小婭完全不為所動,冷漠道,“磨蹭沒有意義,該你做選擇題的時候了。”
田蜜聽著這句催促的話,卻像是看見雪亮而薄薄的刀鋒向她削來一般,下意識地把身體往一旁偏了偏,像是在躲開那空氣中并不存在的、明晃晃的刀口。
她的目光變得游離,破碎的目光掠過流水空幽的河道,掠過很美很雪白但是看不到任何生機的叢叢蘆葦。
一直往上移。
后來,她仰面看天上的流云,就好像是要從蒼茫的白云中辨認出上天的啟示,尋找命運的走向。
這樣仰著蒼白的素面朝天,似乎真的能夠有效地遏止住試圖溢出的眼淚。于是,淚水便沒有能夠流出眼眶。
但她這樣仰面向天的姿勢,像是一只深陷沼澤的天鵝,引頸向上,卻發不出聲響。
更像是被行刑前夕的囚徒,終于將雪白的脖子亮了出來,交了出來,迎向了劊子手掄起的大刀。
圖圖怎么能死?
圖圖可是她和余冬的親骨肉啊!
小圖圖從小吃了那么多的苦。一直關在屋子里。別的小孩有陽光、花香,有冷暖變幻卻豐富多彩的四季,他卻只有那么一間囚牢般的小屋。
別的小孩有父母同時溺愛,他卻一直連自己父親在哪兒也不知道。
后來好不容易與自己父親相認了,身體的痼疾也總算有了一些緩解,這才過了幾天稍稍像樣的日子?
圖圖如果死了,田蜜和余冬的心也就被掏空了。
圖圖如果死了,余冬與田蜜還能不能一同走下去?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余冬與田蜜還能不能一同好好活下去?
沒有幾個父母能禁得起失子之痛。田蜜在當初瞞著余冬不將圖圖說出來時,就明白這個道理。
怕余冬經受失子之痛的重創,是她當時選擇隱瞞的重要原因之一。
“說吧,你要我怎樣配合你?”
田蜜望著天空很久,忍住了淚水,問道。
“這么說來,你是選擇為了圖圖,離開余冬了?”
小婭似乎挺滿意田蜜的選擇,向田蜜張開了手臂:
“自覺點,過來抱住我!”
田蜜似乎明白了小婭的意圖,她麻木地走了過去,依偎進她的懷里。
小婭掏出手機來,對著兩個人緊緊相依的樣子,拍下照片。
“你苦著個臉是什么意思?與前男友重溫舊夢,不應該是又歡喜又刺激的表情嗎?那種偷腥的興奮感,懂不懂?”
田蜜狠瞪了小婭一眼,卻只得更緊地貼近她的臉,做出一副小女人的幸福模樣。
為了讓臉上的歡喜、甜蜜來得更自然,更真切一些,田蜜微微瞇了瞇眼,想起余冬的面孔來。
她想象抱住她的不是這個刁鉆古怪的俊姑娘,而是余冬。
想象自己依偎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