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六十多歲的老男人,果然是峰陽最大民企的老總。
眼看著那老男人走遠,邵薇婭緊緊關閉了自己的房間門,再也忍不住,扶住桌子,對著垃圾桶,一陣狂吐。
吐完后,她有一種世界幻滅之感,躺倒床上,看著天花板上冒出金星來。
這個地方,他再也不想多呆一分鐘下去了。
不光是這處健身館,也不光是峰陽、春峰。只要有她母親身影的地方,她都不想再多呆下去。
她想到了國外。從現在起,她只想離母親越遠越好,國外是最好。
那一夜,整整一個晚上,邵薇婭都沒有睡著。躺在床上,她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她便偷偷預訂了機票。
她打算輾轉三國,最終要抵達的是一個小國。那個小國與華夏沒有引渡的協議,來往也并不密切。
一切的退路都處理妥當了。在徹底離開這座傷心而絕望的城市之前,她變得可以無所顧忌,放手了結一段早該了斷的恩怨。
這兩三個月來,她一直顧忌于田蜜背后的勢力。倘若她再像小廟那樣對余冬直接下殺手,田蜜背后的勢力可能真會向警方線索,警方也將很快鎖定命案的真兇是她。
但現在她完全不用顧忌了。田蜜背后的勢力再也影響不了她。
當警方將真兇的嫌疑指向她時,她早已從容地離開峰陽,到達那個小國。連引渡的協議都沒有,就算警方最終偵破作案真兇就是她,也是鞭長莫及!
只要她永不再回來,就沒人能夠抓捕她。
而她當然是永不再回來了。有母親邵琴的地方,她不想再見到。這是她昨晚就已作出的決定。
她作了一些準備。
兩天后的夜晚,邵薇婭悄悄出現在崇峰村深深的夜幕中。
那棟三層樓民房的鎖,對她來說幾乎沒有意義。她戴著薄薄的黑手套,不費吹灰之力,無聲無息之間,就打開了門鎖。
她的腳步比夜貓更輕,躡手躡腳來到二樓房間的床前。
今夜的殘月被烏云遮蔽,時隱時現,就像一個蒼白的淹死鬼在烏黑的臟水中喘息掙扎。
微弱的光線下,床上的兩個人睡得那樣香,又摟得那樣緊。
邵薇婭掏出一只小瓶,對著兩人的鼻子輕輕按下按鈕。
對著陶子祺的鼻孔,她并沒有按太久,僅僅一丁點的量,估計兩三個小時就會失效、醒來。
對著余冬的鼻孔,她卻按了足足五下。沒有十幾個小時,他是絕對醒不來的!
邵薇婭輕易就拆開了擁抱著的兩人。她沒去管陶子祺,而是將余冬從床上拉了起來,背在了她的背上。
一個比她高大的男人,她居然毫不吃力,便背了起來。
走出房門時,她還不忘將陶子祺的門重新鎖好。一切如舊,就像是她根本沒有來過,今夜什么都不曾發生似的。
她一直將余冬背到公路,那輛停放的黑色轎車中。
余冬無力地癱倒在車后排,對身上發生的一切無知無覺。
邵薇婭的雙眼在黑夜中冷靜得可怕,那里面平靜得沒有一絲風暴,又像是所有風暴都凝結了在其中。
她很久都不曾眨一下眼,就那樣一直開,一直開,在夜晚無人的路上前行。
直到,在一個小廠附近停了下來。
那個陷入沉睡之中的小廠顯得荒涼,看不出任何的生機。但門口的廠牌卻清晰可見,上面寫有冶金公司的字樣。
在離這家小廠不遠的山頭,有一個墓。
那是杜欣蓉的墳墓。
其實,說是墓,里面埋著的,卻只有一只金色發飾而已。
五年前,杜欣蓉在小廠里,跌落窯爐之前,曾經奔跑中掉落了頭上的金色發飾。
杜欣蓉香消玉殞,吳庚慟哭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