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只停了一日，第二日下得越發大了，猶如鴻毛滿天飄散；而能冒著這么大的雪去拜訪他人的，要么是那人的好友，要么是仇人。

唐瑤腿上放著個湯婆子，手里捧著一杯熱茶慢慢抿著，“圣女不冷嗎？”

下這么大的雪還來找自己，她不對勁。

憶瑤端著茶，笑道“你這屋子這么暖和，哪里會冷？”

喝著熱茶，唐瑤滿足地眼睛微瞇，“圣女總不是來找我聊天的？”

“就是來找你聊天的，我一個人待在那偌大的府邸，有些無聊，便想找你聊聊天。”

唐瑤勾起唇角，“你想聊什么？”

憶瑤道“緣分。”

“什么緣分？”唐瑤放下杯子，低著頭擺弄腿上的湯婆子。

“我和你的緣分，”憶瑤笑了，眼中卻飛快地閃過一絲悲戚，“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和你這么像嗎？”

唐瑤抬眸，疑惑說“我們像嗎？”

唐瑤自己也知道，其實是像的，秦娘和她也長得像，但行為和性格卻是相差很大，她與秦娘站在一起，就算兩人面貌相似，但大部分的人都認得出這是兩個人。

而憶瑤不一樣，她除了外貌像，就連性格，穿衣打扮，甚至于一些小習慣都像；唐瑤當然不認為兩人之間有什么直接聯系，而且她認為就算憶瑤像她，卻也只是表面的，內里兩人差的也是十萬八千里。

“像極了，但是，”憶瑤笑道“你和我不是最像的，我有一個孿生姐姐，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她喝著茶，眼睛卻緊緊盯著唐瑤，但很失望，唐瑤臉色紋絲不變，依舊勾唇笑著。

“是嗎，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圣女有個孿生姐姐，不知道她是否和圣女你一樣有通天之能？”

唐瑤心想，她還以為她是來問成親一事，原來是想打聽秦娘的消息。

“她的本事比我大，”憶瑤抬眸直直對著唐瑤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她能殺了我。”

“是嗎？”唐瑤微微訝異，“她這般厲害，那她如今在哪里，圣女你可要當心點。”

“我與她失散了，噢，對了，你不好奇我的名字嗎？”

“什么？”

這話題轉的有些快，唐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憶瑤卻自顧自地說著“這可是我最愛的男人給我娶的。”

神情有些懷念，眼中蘊含著深沉的瘋狂。

唐瑤瞬間想起了蕭隋，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憶瑤最愛的男人一定蕭隋，可蕭隋不可能會給憶瑤起名字，而且憶瑤，憶瑤，唐瑤總覺得這個名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憶瑤起身，拍拍唐瑤的肩膀，道“我要回去了，就不打擾了。”

唐瑤讓丫鬟將她送出去；而后躺在榻中想著方才的事。

很奇怪，就算憶瑤那樣說，她卻依舊感覺秦娘并不是她的孿生姐姐；如果那些話里，她覺得最真的，那就是秦娘能夠殺死她，還有就是關于她的名字。

她想起秦娘柔弱的樣子，有些疑惑這樣的她如何能殺死狠厲的憶瑤；而且，她為何要無緣無故提及自己的名字，這個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距憶瑤拜訪已經過了半個月，大雪消停，天氣轉好，唐瑤也方才敢出門去探望秦娘。

秦娘也被厚厚的衣服裹了起來，只露出腦袋，由此看見她真的很怕冷。

“你別笑了，”秦娘柔聲道“我是南方人，怕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咦？”

唐瑤偏頭疑惑道“怎么了？”

只見秦娘湊近她聞了聞，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阿瑤，你身上有一種香味。”

唐瑤自己聞了聞，只有一股馨香的味道，笑道“我抹了香粉。”

“不是，”秦娘搖搖頭，又聞聞，神情肯定道“你沾上了尋天‘尋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