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涂嘿嘿一笑,邊收拾藥箱邊說道:“你覺得我那侄孫是善與之輩?恐怕他現在恨不得挖地三尺把我揪回貝勒府去。靜怡的腿腳有傷,他真上了你的當,你以為我還能再來縣衙?而且,那女子的病不是十天半月能治好的,心病還需心藥醫……”
李達航皺眉,苦笑道:“我不留你,另外你若想把小尼姑送回德明城,我可以方便。”
野涂搖頭,“小尼姑要留下來。”
李達航好奇道:“留下來做什么?莫非真要繼續當庶福晉?把佛門中人逼入萬丈紅塵,老頭子,你這樣會折福的。”
這回輪到野涂苦笑了,“留下來治病救人,你不懂,就別問了。別人不清楚你是誰,難道老頭子我還不清楚?你辦完你的大事就卷鋪蓋回虎林李家去,別在這滋擾我外孫!”
李南匆匆走進來,把十五貝勒府門口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野涂臉色大變,低聲罵了幾句就抓起了藥箱,他向李達航告辭匆匆趕回十五貝勒府去了。
李達航對李南問道:“十五貝勒多鐸的人找上門了?”
“野老爺子的弟子被綁在貝勒府門前,說是一刻鐘不見神醫就砍去一手。那可惡的十五貝勒還把我們送去接人的馬車燒了,公子,我們該不該去討個公道?”
“十五貝勒銀子有的是,有空再慢慢訛回來便是。對了,藥煎好了嗎?”見李南點頭,李達航又說:“替我給十五貝勒多鐸和瓜爾佳氏錢莊少東家迪安下個帖子,說是兩日后在軟玉怡香的醉夢廳小聚。”
“軟玉怡香?那不就是青樓妓院?公子去那里做什么?”李南詫異道。
“去青樓妓院,自然是喝花酒,抱美人,尋歡作樂。”李達航笑道,眼中光芒流轉,“人不風流枉少年,娶妻后怕是無這樣的自由了!”說罷大步流星地向蘇珊所在的廂房走去。
李南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連忙追上去問:“娶、娶妻?誰娶妻……公子開什么玩笑?你哪來的妻?”
蘇珊睡得昏昏沉沉的,藥熱了一遍又一遍,她還是沒有醒來。
李達航在她床前守了一個下午,她還是雙目緊閉,蒼白的臉平靜而無辜得像個稚氣的孩子。
“蘇珊,”李達航輕輕喚她的名字,她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他伸手撫上她的眉眼,“你真傻,知道嗎?所有的人都活得很好,就只有你自己為了一個看上去很美的謊言苦了你自己。”
他溫柔地拂開她額邊的一縷發絲,他輕輕地嘆息一聲,說:“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你卻只看到了那個人,結果受苦了吧?你早該好好等我的......”
李達航離開時已是月上中天,四周靜寂一片。
一直躺在床上不動的那個身影緩緩坐起來,擁緊了懷里的被子,黯淡的光線下沒人看見那張臉上如何的悲傷、凄涼。
她的肩輕輕地聳動著,咬著被子無聲地痛哭,只覺得自己的心遍體鱗傷痛不堪言,說不清的傷心欲絕,就連淚水也無法洗刷。
她曾如此卑微地愛著,后來的后來,她卑微地茍活著。
沒有一刻忘記過懲罰自己,可原來那個人,早早便脫了身忘了情。
第二天清早,李南臉色不善地稟告李達航說“蘇珊醒了。”
李達航滿面春風的去找她,笑意卻在踏入蘇珊的廂房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煎好的藥原封不動的放在桌上,旁邊是絲毫沒用過的早飯,蘇珊一身清爽的男裝穿戴整齊抱著膝坐在床上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見到李達航后,給了他一個很大很陽光的笑容,說:“大人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講。”
“怎么不用早點?”他沉下臉。
蘇珊笑著搖頭,“我不餓。”
“可是你什么都沒吃。”
她本就一身的瘀傷,又整整昏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