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唐風月給鮑奶奶盛了一碗雞湯，“鮑奶奶，您多喝點，胖嫂說著湯燉了一上午，骨頭都燉爛了?！?

老太太屬于口嫌體直的人，嘴上說著別人矯情，送個雞湯還避著她，手里可沒閑著，慢條斯理的喝著雞湯。

顧言霆看了一眼奶奶跟前的一碗手搟面和一碗雞湯，又看了唐風月一眼，似乎是在等著什么。

唐風月盛了一碗雞湯之后很自然的坐了下來，看都沒看他一眼。

顧言霆干咳了一聲，“咳咳?！?

“怎么了？”鮑奶奶側目看了他一眼，見他面前碗里空空，皺眉道，“自己盛啊，這么大人了還要別人伺候你，在市區日子過得太愜意了，都飯來張口?。课疫@兒可沒傭人伺候你?！?

唐風月原本低著頭吃面條，聽到這話心里憋了一陣笑，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她突然覺得看老太太懟顧言霆還挺有意思的，鮑奶奶這人果然是對內對外一視同仁，懟起自己孫子來也是半點不饒人的。

顧言霆吃了癟，清冷的一張臉上難得出現幾分尷尬，“我不餓?！?

“就沒見你餓過，打小就挑食?！?

鮑奶奶十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吃飯的話去幫我把門口花種了?！?

聞言，唐風月有些看不下去了，拿了碗給顧言霆盛了一碗湯，不咸不淡道，“不餓也喝點湯吧，喝完湯有力氣干活兒?！?

放下湯碗的時候，四目相接，氣氛忽然有些微妙。

鮑奶奶喝著湯，擺手道，“甭管他，你吃你的，指望他干活兒，他還不如你手腳麻利呢，你多吃點，吃完不能走，讓他來干，我這花兒明年都種不完?！?

這一句接一句的，懟的顧言霆無話可說。

唐風月的眼角揚起一抹看熱鬧的笑，“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待會兒吃完飯你看他干活兒就知道了，天生的少爺命，要是放到我那個年代啊，老婆都娶不到?！?

沒見過誰家奶奶對孫子的評價這么低的，唐風月打心眼里折服。

“勺子?！?

“謝謝，”顧言霆從唐風月手里接過小勺子，指腹擦過唐風月的手，明顯感受到她顫了一下，迅速收回手去，假裝沒事繼續跟鮑奶奶說話。

鮑奶奶平時的話并不算多，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言霆來了的緣故，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說個沒完。

從顧言霆小時候干活兒干出的那些蠢事兒說起，幾乎要把他童年時代的所有糗事都搬出來說一遍。

“他吧，打小兒就肢體不協調，別的孩子爬個樹掏個鳥窩什么的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兒么？你猜他怎么著？”

爬樹掏鳥窩？

盡管之前談戀愛的時候，唐風月也聽顧言霆提過小時候他跟著奶奶生活的一些日常，但是還真的沒聽過他干這種事兒。

唐風月認識顧言霆的時候，他的高冷已經是全校知名了。

“怎么著？”她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咳咳，”顧言霆卻咳嗽起來，“奶奶，這就不用說了吧？”

“有什么不能說的？小唐是自己人，”鮑奶奶握著筷子，提起過去的事兒仿佛年輕了不少似的，一張臉笑的跟朵花兒似的，“那會兒全村的男孩都會爬樹，他表面上說不愛跟人家玩兒，有一回我看他天都黑了還沒回來，去一找，擱樹上掛著呢，下不來了……”

“掛在樹上？”唐風月錯愕的看了顧言霆一眼。

顧言霆一臉的尷尬，“我不記得有這件事?！?

“還不記得呢，得了吧，”老太太一臉鄙夷，“他呀，偷摸著練爬樹，結果上去容易下來難，好大一小伙子，恐高呢！”

“……”

“我要是不去啊，他能在樹上掛一整晚。”

唐風月忍不住想象到那個畫面，七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