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煙只要一想起自己是如何中的藥便忍不住自嘲,舒坦的日子過久了,便忘記人始終是人,也忘了只要是人就會有……對權力、情愛、財富等等,就連她也不能免俗,她又如何能要求別人?
枯葉敗骨,跌宕輪回,起起落落,誰又能預料呢?
晉帝在等楚寒煙繼續討價還價,他知道這是一個聰明到讓人敬畏的女子,越是如此,他越是想欣賞她在他掌中掙扎的模樣。
他惡劣地想,她為了活命千方百計討好他的狀態一定很有趣。
可她除了最初的幾句之外便不發一言,許久后晉帝忍不住笑道“楚小姐果然鎮定過人,朕甚欽佩。楚小姐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說便是,畢竟而今堅持不到國界的人,應該是楚小姐你。”
“哦,是么?”
“不是么?”
楚寒煙聳了聳肩,甚是冷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晉帝開心就好?!?
言罷,楚寒煙懶懶閉上眼,仿佛多看晉帝一眼都辣眼睛般。
晉帝自討沒趣,笑笑便也一同閉目養神,他似乎并不準備離開船艙,要與她一同呆在這昏暗、冰冷之地。
楚寒煙最初不懂,而后便曉得了他此舉的意義。
這狗皇帝當著她的面頓頓大魚大肉,他在等她開口求他。
雖然可笑,但人活于世,有什么比吃喝更重要,多少人忙碌了一生不就是為了果腹么?
楚寒煙當然不是圣人,不吃不喝誰也做不到,就看她能堅持多久罷了。
船艙的溫度熱了冷、冷了熱……整整三日,楚寒煙滴水未進,她又餓又渴,肺葉似乎都要干燥,割刮刺痛著,在外人看來,她似乎連意志都有些模糊。
每日到了用膳之時,食物的香氣好似長腳了一樣,拼命鉆入楚寒煙的鼻尖,顯然晉帝這小肚雞腸的男人就想著故意報復她,欲活活將她蹉跎死。
不用太多的陰謀陽謀,只用最原始、簡單的手段就能敲碎楚寒煙的傲骨。
晉帝是這么想的,晉帝身邊的護衛也是這么想的。
但顯然楚寒煙沒這么想,她靜靜靠在船艙上,纖長的羽睫不時輕顫,好似受驚的羽蝶,脆弱又驚艷。
而她的呼吸更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又過了一日,晉帝默默看著楚寒煙的狀態,輕輕品了一口盞中美酒,將酒盞放入玄雷的掌心,道“可以了,你退下吧。”
玄雷頓了頓,小心翼翼開口“皇上,楚寒煙似乎要不行了……我們還需要五日才能出大齊國界,這……”
一個人不吃飯可能還能熬個幾日,但一個人若不喝水,幾天內就會死亡。
以楚寒煙的狀況來看,最多再熬個兩日,五日后等他們出了大齊國界,得到的也只是楚寒煙的尸體。
他們為了楚寒煙犧牲無數,若只帶了一個死人回去,那可多晦氣?
晉帝垂眸,肩膀傷口痛意不減,他輕笑道“無礙?!睅б痪呤w回去雖然可惜,卻也比將楚寒煙留在大齊的好。
他得不到的奇才,寧愿毀去也不會留給大齊。
就在船艙第五次降溫的時候,楚寒煙深知自己快抵達極限了。
她甚至想著要不要放點血來喝喝,畢竟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她舍不得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她舍不得楚承曦,也舍不得鳳承燁……舍不得在這個世界的牽絆……也舍不得那個在她記憶之中越來越清晰的人影。
在此之前,她難得有時間去沉淀自己雜亂的思緒。
她無法否認也無法欺騙自己,對于鳳無眠那樣真誠熱烈、毫無保留的感情,她的確心動了。
她就是一位卑劣、無恥的小偷……
她不能就這樣死去,起碼要將偷來的東西還回去。
她要將來處說明,將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