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到城外探查沂州軍的營地,詢問杜昱對登云山賊人的看法。
在他想知道與宋江等人有過正面交手經歷的‘杜離’對賊人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是否與他預想中的解決方案相符。
對杜昱來說最好的局面其實是朝廷的官軍與登云山的人打持久戰,只有雙方纏斗到一起,才會讓朝廷分出大量的精力。
如果再算上即將舉事的江南方臘,會直接將大宋朝拖入內亂的泥沼之中,使得趙佶和童貫收復燕云的計劃擱淺。
若是拖上兩三的時間,杜昱自信憑借現有大梁軍的實力就可以拿下整個燕云十六州,算上逐漸崛起的圣教軍甚至能將金國人反推回去,占據北方大片的土地。
不過按照真實歷史上張叔夜的做法,這種局面很難形成,一是便宜岳父在歷史上就是先打后撫將宋江招安,二是在水滸傳小說之中宋江就是招安派的代表人物。
齊魯大地的人本身就有一種進入體制混的情結,雙方很容易就達成一致,即便他不提張叔夜和宋江也會走到這一步。
杜昱索性將這個策略先提出來,看看便宜岳父是什么反應。
“哦,剿不如撫?杜將軍仔細道來。”張叔夜說道。
杜昱清了清嗓子說道“大人,不是下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大人的軍令調集四州兵馬組成新軍討伐賊人,即便如此我等官軍能湊出的人馬斷然不會超過兩萬,這與登云山十數萬的賊寇無法相比。”
“杜將軍當初不是以六千對五萬擊退過宋江的大軍么,怎么官軍人多了反而沒有自信。”張叔夜說道。
“大人,守城戰和遭遇戰怎能相提并論。不是下官畏戰而是認清現實,實力懸殊之下確實很難討滅賊寇,而且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杜昱說道。
“旦說無妨。”張叔夜說道。
“大人,官軍良莠不齊,并不是每支官軍都像我沂州軍這樣盡是青壯。剔除老弱和怯戰者之后還能剩下多少。”杜昱說道。
“確實有道理,就說這濟州的廂軍,挑挑揀揀之后能打仗的也就五千人,還要算上新征集的鄉兵。”張叔夜說道。
“不止如此,大人見過登云山賊人的信息就知道他們可不是被賊人裹挾的百姓,這么多年在宋江的帶領下東征西討大仗也打了不少。不說是久經戰陣,起碼不是未見過血的新兵。相比承平日久疏于訓練的官軍,這又是一大優勢。”杜昱說道。
“這么說杜將軍認為官軍不能與登云山賊人一戰?”張叔夜問到。
“也不能這么說,打還是能打的。只是要精心策劃做好萬全準備,最好能形成局部優勢再與其接戰,一步步蠶食對方。”杜昱說道。
“哦,說說看。”張叔夜頓時來了精神。
“額,大人,下官暫時還沒想到具體的方案。”杜昱尷尬一笑。
張叔夜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合著這位‘杜離’一直在戰略層面打嘴炮,具體的東西一點也拿不出來。仔細回想他說的話,簡直和沒說一樣。
他在心中暗嘆,能從一介商賈爬到沂州兵馬統制,看來‘杜離’靠得可不全是一身血勇,為人也是滑不留手一點也似面相上那么實在。
對張叔夜來說,這樣的戰略思想倒是與他不謀而合,只不過他是從朝廷的大局出發。
現在遼國與金國那邊打得熱火朝天,官家不甘寂寞想要派兵收復燕云十六州,正與童貫積極的推動此事,可大宋本身并不穩定。
北地先后有田虎和郭圖舉兵,一個占據威盛州等地,一個占據真定府數地,將河北兩路的局勢攪得七零八落,如今又冒出一個大梁國,占據了河間府和大名府,整個河北河東都被打爛,原本打算征用的邊軍也不復存在。
而在大宋腹地,還有一個王慶在淮西稱王,攻占了數個軍州,直接影響到朝廷的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