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妧錯愕,扭頭看了蘇陽一眼,不是說打消念頭了嗎?
蘇陽則望著蘇大老爺,蘇大老爺則上前一步,才說了孟老先生四個字,就被孟老先生給抬手打斷了,道,“這么年輕的少年郎,前途無限,老夫多少年沒碰到過這般豪情壯志的少年了,豈能錯過?不要再阻攔,否則我要翻臉了。”
明明已經翻臉了,能讓孟老先生悔承諾的,明妧是第二個,能拜孟老先生為師,是她的福氣,可偏偏她是女兒身……
蘇大老爺不知道怎么辦好,明妧則道,“我一年后再來書院拜先生為師行不行?”
孟老先生挑眉,“為什么要一年后?”
他一句讀書要趁早還在喉嚨里,明妧一句話就把他震的外焦里嫩,只聽明妧很爽直的回道,“因為我過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
孟老先生眼珠子瞪圓,顯然嫁人兩個字把他震的不輕,他扭頭望著蘇大老爺,蘇大老爺扶額道,“她是我的外甥女,定北侯府嫡女,未來的鎮南王世子妃,要她真是個小子,我怎么會攔著不讓先生收她。”
孟老先生有些受打擊,好不容易看中一個滿意的學生,偏偏是個女的,岳麓書院不招女學生,女扮男裝本就離經叛道,要是自己的孫女兒,該訓斥一頓了,可面對明妧,還有那兩句詩,他苛責不起來。
有那般雄心壯志,又喜歡穿男裝,應該恨生女兒身吧。
明妧不知道孟老先生是怎么想的,她琢磨著要不要告辭,卻聽孟老先生輕嘆一聲,蘇大老爺則道,“妧兒,你題的那兩句詞應該只是其中兩句吧,把那兩首詩完整的寫下來。”
明妧點點頭,望著蘇陽道,“表哥,有勞你代筆。”
蘇陽就往書桌走,孟老先生就道,“你自己寫。”
“……我字丑。”
“丑點無妨。”
明妧眼神耷拉,就自己提筆寫了,只是才寫了兩個字,蘇陽就把頭撇了,不忍直視。
孟老先生以為明妧是謙虛,沒想到她是真誠,詩句那么好,為什么字竟然這么的……
蘇大老爺擺擺手,蘇陽就道,“還是我來吧。”
早這樣做不就好了嗎,好歹還能給她留幾分面子,現在里子都沒了,她不要臉啊。
詩句再震撼,也沒有明妧是女兒身來的叫人震驚,孟老先生看過詩作后,很難將明妧當做一般大家閨秀看待,他問道,“你是如何看待先生一職?”
明妧不懂孟老先生為什么這么問她,她還是回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她回答,蘇大老爺朝她搖頭,明妧眨巴眼睛,想起關于老師的一段笑話,她輕咳一聲,道,“直白點說,先生就是帶著學生在知識海洋里暢游,可是游了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只有先生一人上岸了,于是你又返回,一個一個的撈,好不容易都撈上來了,剛想喘口氣,然后驚恐的發現,還有往回游的……先生難為啊。”
噗!
明妧剛說完,窗外就有笑聲傳來,她扭頭,就看到齊征和另外一少年在笑。
兩人要悄悄退下,結果孟老先生怒道,“你們兩給我進來!”
齊征和孟文成縮著脖子走進來,孟老先生緊繃了臉,問道,“很好笑?”
兩人輕點了下頭,他們都笑過了,現在說不好笑也來不及了。
孟老先生就惱道,“你們兩就是那往回游的!”
齊征和孟文成兩臉爆紅,這下輪到蘇陽和明妧憋笑了。
“你們兩聽了多少?”孟老先生問道。
齊征一臉不解,“沒多少啊,只聽到先生問元公子話。”
只聽到后面,那就不知道元公子是女兒身的事,如果他連累人家姑娘壞了名聲,就是他之過了。
蘇大老爺望著明妧道,“時辰不早了,讓陽兒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