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市,草長鶯飛,綠肥紅瘦,晴空高遠,陽光和煦。
如果這一片暖融融的陽光下,緊張氣氛不要那么濃厚的話,那么這也不失為一個讓人感到舒適而愉悅的下午。
一棟有些破舊的四層紅磚樓前面,二十多歲的壯實男青年正一臉焦灼,他一條手臂彎曲著,臂彎里面死死的鎖著一名三十多歲女性的脖子,另外一只手里攥著一把尖刀,鋒利的刀尖抵在這女人的頸部。
男青年看起來神情頗為緊張,牙關緊咬,兩只眼睛充滿了戒備的掃視著周圍,裸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臂肌肉虬結,同時又在微微的顫抖著,那刀尖也隨著他的顫抖也發生著小幅度的顫動。被他夾在臂彎中無法脫身的女人臉色慘白,盡管刀尖刺痛了她,她卻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丟了自己的性命。
“我不管,你們現在就得立刻答應我的要求,不然的話,我現在就給她就地放血!不信你們就試試!看我敢不敢!”男青年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喘著粗氣,手也抖得更厲害了,“把她弄死,我看你們怎么交差!”
被挾持的女人兩只眼睛里面充滿了驚恐,嗓子里面抑制不住的發出了一聲哀嚎,卻又在剛一出聲的時候就被人捏緊了脖子,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和那個男青年對話的人當中,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便衣男警察,身材頎長,一件休閑款式的西裝外套更襯得他肩寬腰細。他長得很白凈,一頭微微有一點自然卷的濃密頭發和略深的眼窩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混血的氣質。
此人名叫沈文棟,是公安局刑警隊的成員,現在正在和同事們一起解決一起因為勞資糾紛引發的人質綁架案。
“小兄弟,你別激動,冷靜點,咱們這不是在商量么!”他一派和氣的對那個男青年說,因為那雙眼睛看起來似乎總是含著笑的,所以倒平白又多了幾分親和力和誠懇,“我們肯定不希望你一沖動做了什么錯事,那樣對我沒好處,不過反過來說,對你不也沒有好處么?咱們現在協商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尋求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么?你一沖動,我們是不會有什么好處,那你又拿什么跟我們談條件呢?你說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他這一番話說的懇切,男青年被他這么一說,方才的激動情緒似乎也略微的有了一點收斂,雖然手里面的尖刀還沒有放松,至少沒那么暴怒了。
沈文棟一看他態度有那么一點松了,連忙趁熱打鐵的說“我覺得吧,你看,咱們怎么說也是個爺們兒,這事兒歸根結底,是你老板的問題,你老板娘就是瘦瘦弱弱的一個女人家,又不是她坑了你,你這樣也沒有用,說不定你前腳把你老板娘弄死了,后腳你老板高高興興的娶新媳婦呢,你說對不對?
我覺得你可以考慮換一個人質,換一個更大的籌碼,這件事兒只有影響變大,才會得到更好的解決,你覺得我的這個建議怎么樣?”
男青年眼神有一絲動搖,隨即他就又重新繃緊了神經“你會那么好心?!”
“會啊,為什么不會?要是這件事情受到重視,以后能出臺一些新的政策去限制那種無良老板,這不是對老百姓再好不過的事兒了么!”沈文棟笑了笑,“我就算不為了你,也為了其他人不是么?能站在這里的,誰不是拿著工資過日子的人呢!所以說咱們其實不是什么對立面,你不用那么戒備。”
最后的那句話似乎打動了那個男青年,讓他原本戒備的神色有了一絲松動。
“所以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沈文棟盯著他的眼睛,“你看兄弟我怎么樣?我毛遂自薦,給你當人質,你把你們老板娘放了吧,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攤上這么一個老公,她都已經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我就不一樣了,我是警察,又理解你的處境,你讓我來當人質,談判的籌碼也比較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