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我還挺害怕的,我害怕他想要對我做點什么,報復我爸的事兒,但是他沒有,他看我這個德行,就對著我長吁短嘆了一頓,說什么老天爺不開眼,總是讓無辜的人受傷害什么的,我跟他也沒什么話說,每次都是他來了之后,跟我自言自語似的說半天,然后就走了,沒遇到過我爸。
我看他穿得也不怎么好,破破舊舊的,感覺日子過的也挺窮,如果不是我爸當初別人家的腿給弄成那樣了,那人現在說不定過的也挺好的,歸根結底,這個罪過也算是我們家欠了他的,他就算找上門來,趁我爸不在家,把我打一頓,把我打死,我也沒什么辦法不是么?
結果他沒對我有一點不好的態度,我就覺得這個人應該算是個好人了,對他印象還可以,出事之后你們問我家里都來過誰,我本來是想跟你們說一下這件事的,但是一想,這種時候我一說,哦,當初有那么一個人,被我爸把他腿給弄殘疾了,搞得妻離子散,家都沒了,現在一把年紀,窮得叮當響,又終于找到我們爺倆兒了,你們會怎么想?難道不會把他弄去審來審去的?
我不想因為我隨口說了一句話,就影響了一個好人,所以我就沒跟你們說,反正現在看起來也沒有什么區別,我沒說,你們不是也一樣知道了么!”
“所以如果對方不是你認為的好人呢?你就不介意讓我們去調查一下了,是不是這個意思?”紀淵抓住了朱學名的一個話頭,當即向他發問。
朱學名抬眼看了看紀淵,又垂下眼皮沒有做聲,如果不是他一抬眼的動作被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到了,估計別人都會以為他壓根兒沒有聽見紀淵的話。
“那你有沒有把這個人到你家里來過的事情和你父親溝通過?”夏青問。
“沒有,他基本上在家的時候不多,回來也帶不了多久,也不跟我溝通,我們兩個人平時講話也不多。”朱學名被問起這個話題,就似乎又有一些意興闌珊。
“你們父子倆平時也不怎么有機會相處,相處的時候也不怎么講話,那你平時在家里面都做些什么?”紀淵對朱學名的日常生活表現得非常關心,“難道你就每天一個人在家里看著墻壁或者窗外發呆?或者一直睡覺?我看你家里面也沒有什么書或者雜志之類的,需要我們幫你弄點來么?”
“我是行動不太方便,但我又不是退休在家的老頭兒,七老八十了么?你怎么不說幫我訂幾份報紙呢?”朱學名有些不耐煩,“我有手機,手機里有手機卡,手機卡能上網,而且這些功能我都會用!你們能不能不要咸吃蘿卜淡操心?我跟你們都說過了,我能行!我腦子又沒問題,你們干嘛拿我當傻子?!”
“朱學名,沒有人拿你當傻子,我們也只是希望能夠給你一點幫助,幫你度過這個難關而已?!毕那嘤X得朱學名的反應似乎有些太大了。
“行啊,那你們幫我個忙,趕緊走!別在這兒煩我!”朱學名瞪了她一眼,“我在這兒住了這么多年了,樓上樓下的就算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都認識我,就算我有什么想要求人幫忙的,第一我可以用手機打電話叫人送上門來,第二我叫我鄰居幫忙都比叫你們來幫忙更有效率,所以你們就別在這兒假慈悲了,該干嘛干嘛,除了杵在我家里頭裝什么大善人之外,怎么都行!。”
“我們會走的,不過在這之前我們也得跟你把該做的溝通都做好,確保沒有任何問題,否則的話,我們也不好交代?!毕那嗄椭宰永^續和他溝通。
朱學名哼了一聲,似乎并不愿意多加理會。
“行,那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你需不需要我們扶你到房間里面去?”夏青看出來朱學名是打定主意不想再多和他們費口舌了,所以也沒打算繼續僵在這里耽誤工夫,只不過走之前她還是確認了一下,并且在措辭上也格外注意,沒敢用“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