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些天里,夏青一共見過朱浩渺兩次,案發的時候一次,這是第二次。
前后兩次間隔的時間并不長,但是朱浩渺的狀態確實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并且神奇的是,她并不是愈發的憔悴,反而好像振作了精神一樣。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朱浩瀚的尸體被發現,得知了堂弟的死訊,朱浩渺受到很大的打擊,看起來十分脆弱,依偎在左易懷里啜泣的樣子夏青還是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夏青對她的印象應該是一個依賴性比較強的人,個性可能比較溫和,雖然有點因為家境而產生的優越感,但整體對丈夫還是仰視和依賴的。
緊接著,這一次見面之前,朱浩渺遭受到的打擊就可以說是接踵而至了,先是當年買走朱浩瀚的陳紅寶、李靜夫婦觍著臉上門來糾纏,緊接著老父親因為突然得知朱浩瀚死訊而進了醫院搶救,然后她又得知了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朝夕相處了二十年的丈夫。
換做是一般人,眼下的狀態應該比上一次見到還要更加凄慘數倍。
可是朱浩渺卻并不是這樣的,她雖然看起來充滿了疲憊,整個人的氣勢卻好像一下子就強硬起來了似的,處理問題也果斷干脆,讓人刮目相看。
回去醫院的路上,朱浩渺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苦笑著問特意坐在后排陪著自己的夏青:“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的決定有些不可理喻?遇到這么惡心的事情居然都選擇不追究,還放了那兩個人渣走,會覺得我可笑么?”
“沒有,很多事別人怎么看不重要,當事人的感受才是第一位的?!毕那鄵u搖頭,“畢竟其他人都只是看客,可以云淡風輕,也可以義憤填膺,只有當事人是在親身經歷一切,不管是痛苦還是憤怒,都是當事人真真切切在承受的。所以不違反法律和道德的前提下,不用太在意別人怎么想。”
朱浩渺聽了夏青的話,頗為動容,眼睛里似乎有淚光在閃爍,她趕忙深呼吸,微微抬起頭,努力的把自己的情緒克制?。骸笆前?,被人都是看客,我們家在實實在在的經歷這些痛苦,你說得太對了!如果可以,我把剛才那兩個混蛋千刀萬剮了都愿意!可是可能么?不可能,法律不允許,所以我能怎么辦?
那兩個人你們也看到了,就好像是滾刀肉一樣,死豬不怕開水燙,還特別會耍無賴,如果我跟他們杠到底的話,就需要非常大的精力,還需要耗費時間,并且情緒必然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這些一點疑問都么有。
可是現在,我們家里的情況你們是最清楚的,浩瀚尸骨未寒,我父親受打擊還在住院,醫生說醒過來是醒過來了,生命危險暫時也躲過去了,但是還需要調養一陣子,元氣大傷,不能允許他輕易出院,怕又出問題?!?
說起家里面的現狀,她有些無力,呼吸里面能感受到顫抖得聲音,夏青知道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是蒼白無力的,所以也只能拍了拍朱浩渺的背以表安慰。
“家里的生意還是要有人打理,原本兩個人可以分擔的事,現在我得一個人扛下來,涉及到的不光是一個財產的分割問題,還有職務變動……這種時候我得撐住了,不能隨隨便便就垮掉,但是撐住真的不容易,實在是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可以浪費在跟那些混賬無賴再去攪合了?!敝旌泼煳宋亲?,嘆了口氣。
夏青被她話里面流露出來的意思給嚇了一跳:“你是打算和左先生……?”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覺得我們倆還能走得下去么?”朱浩渺笑了笑,笑容看起來有些慘兮兮的,“不怕你笑話,我當初對我先生是絕對的一見鐘情,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想我要是能嫁給他,那我這輩子多幸福!這種感覺你能體會么?”
夏青笑了笑,其實這種感覺她是不大能夠理解的,不知道是不是性格使然,從小到大她都不是一個視覺動物,對于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