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齊天華通過電話之后,夏青把那邊的情況和紀淵說了一下,紀淵聽完之后只是笑了笑,沒有做什么評價,夏青也沒有什么更多的感慨,因為齊天華他們收集到的信息,恰恰就符合了之前自己和紀淵的觀點,朱信厚對外的確是一個幾乎無可挑剔的人,他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的品行各方面有什么不好的評價,有的只是同情和認可。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兩種,一種就是朱信厚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圣人,另一種就是朱信厚非常的擅長在外人面前偽裝自己。
有些時候,這種粉飾就好像是女人化妝一樣,越是有瑕疵的地方,越會濃墨重彩加以掩飾,粉飾得就越是厚重,想要在斑點之上營造出完美無瑕的假象。
那么朱信厚一邊對胡玉芬說家丑不可外揚,在廠子里沒有和別人提起過什么,也不愿意早早帶胡玉芬到自己的家里面去認認門,一邊卻在白天打工的地方對自己的家庭情況毫不掩飾,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你覺得朱信厚為什么在白天那份工和晚上那份工的不同地方,對自己的家庭情況這件事態度完全不一樣呢?”她想知道一下紀淵的想法。
“很簡單,取決于對自己是否有利。”紀淵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考慮時間,“這就是為什么朱信厚會向夜班那邊的廠長透露這件事。”
夏青想一想覺得確實是這么一個理,朱信厚的晚班是打更,不存在廠子內部的競爭關系,只要廠長知道了他的情況之后,體諒他,愿意把工作給他,以夜班打更這樣的工作性質來說,只要他不犯什么特別大的錯誤,就沒有任何人會威脅到他的工作,更沒有什么收入上面的高低起伏。
白天那份工就不一樣了,裝車和卸貨這種事,不管身高如何,體格怎么樣,朱信厚畢竟是一個已經到了知天命年紀的人了,這個年紀的人,精力和體力都是到了坐滑梯的一個階段,只會一天不如一天,和二三十歲的青壯年比不了。
這種時候,一邊擺出一副拼命三郎的姿態,一邊再把自己家里面的特殊處境透露出去,喚起周圍其他人同情弱者的那種心理,那些年輕力壯的裝卸工雖然也會希望多賺一點,但是和朱信厚爭就會背負起一種道德層面上的負罪感,這樣一來難免會對他更遷就也更謙讓一點。
雖然事事處處都讓著朱信厚也未必能做到,但是只要在搶活兒的時候稍微讓著朱信厚一點,或者是挑活兒輕重的時候適當照顧他一些,朱信厚還是可以在收入和辛苦程度這些方面都得到一定的好處。
畢竟朱信厚家里面的境況不是胡編亂造出來的,而是一點不摻假的事實,賣慘對他來說沒有風險,也沒有投入,卻能夠帶來一定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那你說,朱信厚對胡玉芬是真心的想要跟她有個發展呢,還是單純的逢場作戲?”夏青忽然對這件事產生了一種好奇。
胡玉芬對朱信厚自然是的確動過認真的念頭,如果不是王大民難纏,再加上胡玉芬本身對于保持一種已婚狀態有一種偏執,所以在沒有確定朱信厚跟自己絕對合適之前,沒有急著結束掉上一段婚姻,估計會比當下更積極主動一些。
她對朱信厚的那些關懷照顧,都被廠子里很多人看在眼里,是不是對一個人真的付出了,一天兩天裝得下去,卻未必裝得了一個月兩個月,可以唬住一個人兩個人,卻瞞不過那么多雙眼睛。
但是朱信厚那邊就不得而知了,他本人已經命喪黃泉,沒有辦法去詢問答案,胡玉芬的回答和講述里面摻雜了太多的主觀情感,內容有一定程度的注水,而朱信厚的兒子朱學名那邊,根本就不知道還有胡玉芬這么一個人,當然就對她和自己父親的感情程度不可能有個評價了。
紀淵聳聳肩“或許是不是逢場作戲吧,畢竟以朱信厚現在的生活處境來說,真的多了一個胡玉芬給他做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