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學名雖說之前一直鬧著要出院回家,可是真的離開了醫院返回了自己家中,坐在原本他父親睡的那張客廳里的沙發床上,他看起來也并沒有太多回到家之后的安穩,依舊是一副神色懨懨的模樣。
夏青在一旁觀察著朱學名的情況,從旁觀者的角度,朱學名的情況其實比他獲救當天已經明顯恢復了很多,起碼看起來有個人樣了。
案發當日夏青在醫院里剛看到朱學名的時候,都被他那蒼白的臉色給嚇了一大跳,覺得這個人簡直就好像是紙糊的一樣,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生命力,仿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一命嗚呼,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救得回來。
現在朱學名只不過是顯得有些精神萎靡,但至少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甚至可能是在醫院里面護工照料的比較好,短短的這么一段時間下來,夏青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臉頰似乎都不像最初看到的時候那樣銷售和凹陷,之前干裂的嘴唇現在也早已經愈合,就連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似乎也淡了不少。
朱學名在獲救之前就是一副疏于打理的外貌,住院期間醫院會重點關注他的傷情恢復如何,護工會保證他的個人衛生和吃飽穿暖,其余的就都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當中了,所以現在朱學名有著很明顯的身體恢復,但是頭發半長不短,看起來有些凌亂,身上的衣服也是原本的舊衣服,沒有什么款式可言,袖口衣領處還有些破舊,已經舊的看不出來本來的顏色。
“朱學名,你現在覺得怎么樣?身體方面沒有什么不適癥狀吧?”夏青問。
朱學名原本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某一處,正在發呆,被夏青叫了名字,慢慢回過神來,聽完她的話之后,慢悠悠的搖了搖頭。
“沒什么感覺,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反正都是一樣,沒什么意思。”他用一種一潭死水一般的語氣回答了夏青的問題,同時眼睛也看向了別處。
“你想過出院以后的生活問題了么?可能比之前會多了一些困難,這個你要有心理準備,有沒有考慮過聯系你的什么親戚?如果有需要我們幫忙聯絡的,不要有心理負擔,盡管開口就是了。”夏青一臉誠懇的繼續對他說。
朱學名哼了一聲“用不著你們瞎操心!你們就放我在這兒自生自滅得了,本來也不關你們的事兒,我也沒求著你們幫我!我家那些個破親戚,幾百年前就跟我們都不聯系了,我媽活著那會兒他們不想跟我們家聯系,我媽死了剩下我和我爸,他們不跟我們家聯系,你們以為現在我爸也死了,他們就忽然想理我了?我是拖著兩條廢腿,不是腦子廢掉了!我沒那么天真!”
“朱學名,我知道你可能有點情緒,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要清楚,先不說你的那些親戚之前跟你們家關系處的怎么樣,此一時彼一時,情況已經不一樣了你明白么?以前你爸能照顧你的日常生活,現在呢?以后如果你連一個能伸把手的親戚都沒有,真有點什么事誰來幫你?”羅威一看朱學名那個樣子,就忍不住有一點冒火,他覺得朱學名處境固然可憐,但是總是冷言冷語的嘲笑這個譏諷那個,這就有點兒沒意思了,畢竟這樣的處境又不是他們這些警察一手促成的,夏青又耐心又和氣,還是個姑娘家,朱學名的態度實在是有點過了。
“我又不傻,我難道不知道自己以后要過什么樣的日子?這種事用得著你們來提醒我?”羅威的話激起了朱學名更加嚴重的情緒反彈,“我這么多年都是怎么過過來的,你們知道?你們親眼看到過?你們以為我是每天睜開眼睛,就躺在那里,有人伺候我洗臉換衣服?有人把熱湯熱飯給我端到跟前來,扶著我的腦袋喂我吃?你們以為我每次上廁所還有專人背來背去?
我爸活著的時候,一天到晚的在外面忙來忙去,他一共能回家呆多久?就算是回來了,要么喝酒,要么叫人回來一起喝酒,喝醉了就躺這兒打呼嚕!
我為了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