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值錢東西,門鎖非常簡單一撥就開,我知道他習慣到單位之后換隱形眼鏡,心里就有數(shù),知道該怎么做了?!鄙塾駮f。
紀淵安靜的聽他說這些,看著他在說到對景永豐和馮星波下手的時候,眼睛里面甚至閃動著一點點興奮的神采,等到邵玉書說完了之后,才開口忽然有些沒頭沒腦的問“過去你因為看童話故事,因為跳芭蕾舞被人嘲笑是娘們兒,被人堵在廁所里面羞辱,這些事情你有對學校里面的老師反映過么?”
邵玉書一愣,思緒再一次被紀淵的這個問題給拉回了當初,自己的學生時代“有,我在被他們堵在廁所里那一次,就是因為別的同學撞見了,跑去報告了老師,老師來把那些人趕走,把我給救出去的,她把我?guī)У睫k公室,問我起因經(jīng)過,我就一邊哭一邊對她講,覺得特別委屈,她聽完之后,就問了我一句話,她說——‘你是怎么想的,一個男孩子跑去學什么芭蕾舞啊’!
她還當著我的面,問辦公室里面的其他老師,會不會讓自己家的男孩子去學芭蕾舞這種東西,那些老師都笑著說不會,還說我就是因為一個男孩子,偏偏學了女孩子那一套,缺乏男子漢氣概,所以才會被人欺負都沒有辦法反抗,他們的那個笑容還要語氣,都好像是鋼針一樣的扎在我心里頭!”
“那些學生有沒有被處理?”紀淵又問。
“沒有,”盡管已經(jīng)隔了那么多年,邵玉書很顯然對于當初的事情依舊記憶猶新,沒有絲毫遺忘,“讓他們一人寫了一封檢討書,輕描淡寫的站在教室前面念了一遍,念得時候他們幾個人還在擠眉弄眼,下面的學生都被逗笑了,老師也只是說不許笑,念完檢討書就算了,之后也沒有人再提過,那幾個男生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一點都沒有受影響?!?
紀淵聽他回答完這個問題,眼神里就多了幾分了然,他幽幽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又問“你這么做之前,有沒有想過事情一旦敗露,你的老婆孩子怎么辦?”
邵玉書苦笑,扯了扯嘴角“唉,現(xiàn)在還說這個有什么用,我求你們幫我一個忙,幫我給我老婆捎句話,就說,無論如何別讓我兒子以后學那些女里女氣的東西,一定一定不要學,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紀淵對他搖搖頭“這話我是不會轉(zhuǎn)達的,之后如果法院依據(jù)申請,安排你們見面的話,你可以自己告訴她。但是我現(xiàn)在希望你能夠明白一件事,有錯的并不是馮星波這樣不畏懼偏見和歧視的人,你之所以會覺得痛苦和煎熬,是因為你主觀上已經(jīng)向那些欺負你的人做出了妥協(xié),你接納了他們的價值觀。
所以只要別人對你有一絲一毫的不滿,你都會立刻聯(lián)想到癥結(jié)應(yīng)該落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不是符合事實,你都會得出一樣的結(jié)論,你認為所有問題的根源都在于你沒有符合他們那些人的價值觀,而不肯就事論事的去審視自己。
歸根結(jié)底,當初的那件事,你確實承受了一些痛苦,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但是那件事早就看已經(jīng)過去了,你后來去學了散打,你甚至敢去和學跆拳道的徐志強起沖突,客觀上來講,你并沒有符合當初那些欺負你的人對你下的定義,這三十年來,沒有什么給你帶來了甩脫不掉的影響,真正和你過不去的,不是別人,只有你自己罷了。”
邵玉書怔怔地聽著紀淵的話,終于閉上眼睛,落下了兩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