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總。”
寧裴山心下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可他的聲音未見波瀾,亦如平日的冷漠。
通話那端的人卻先一步笑了起來。
“寧王爺何必這般客氣,你該知道我是誰的。”
對方打趣的笑意響在寧裴山耳畔,魏文宇話語甚至有些嘲諷的語調(diào)。
寧裴山眼瞼微瞇,視線快速的在眼前的環(huán)形屏幕上掃了一圈。
無數(shù)的文字、圖片,記錄著魏文宇的平生所有,這些信息在對方這話之下,又可以篩掉一大部分。
心知肚明的時候,揣著明白裝糊涂的確沒什么意思,兩人都是知道的。
魏文宇,確實是李轉(zhuǎn)世。
而他,也的確恢復(fù)了前世的記憶。
“李。”
這名字已經(jīng)有太長的時間沒有人叫過自己,似乎在寧王將皇位交付給自己的那時開始,就沒有人敢這般喚過自己名諱了。
魏文宇眼中的光,如利茫乍現(xiàn)一閃而逝。
不!
自己得到皇位那時,并不是最后一次。
時間記錯了些,還要晚上幾年。
不過,最后一次喚過自己名諱的人,依舊是他,寧裴山。
那是在泰安殿上,自己落座與皇位之上,寧王手持長劍斬下自己的頭顱的時候!
“王爺好記性吶。原以為只是我忘不了,沒想到寧王爺您也還記得,我真是惶恐啊。”
似乎早料到一般,魏文宇的語調(diào)里,沒有一絲意外。
有些仇,與不記得的人斗起來實在沒個意思。
這樣報復(fù)起來,那可沒有一絲快意吶!
“李,你到底想干什么?”
屏幕上畫面不斷切換閃現(xiàn)出的光映照在寧裴山的側(cè)顏,他整個臉上分外凝重。
相比之前,寧裴山這話卻叫魏文宇意外了許多。
他立在宸樞集團(tuán)四十層高樓的最頂上,看著近乎晌午的烈日照耀在遠(yuǎn)處的靖盤江上,是一片刺眼的波光粼粼。
仿佛水紋在他的眸子間,出現(xiàn)的靈動的光,映出的卻是他虹膜里黑暗漩渦一般的寒冰。
“寧王爺,您曾貴為皇位之下最高的掌權(quán)者,怎么還會問出這般幼稚的話?”
魏文宇臉上扭曲一般出現(xiàn)了猙獰一般的狠厲,他最煩寧裴山這點。滿口仁義道德,一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普度眾生、道貌岸然樣子,可內(nèi)里總是這般天真與幼稚!
“這么多年都未改變,這副模樣真令人討厭。”
本以為再次相遇,對方會成為一方角色,沒想到還是這般。擁有長生不死的命格,擁有自愈的身體與強(qiáng)大的道法,卻從來不會運(yùn)用,這種暴殄天物真真是浪費(fèi)!
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功績不知道可以書寫了多少壯闊的歷史山河!
寧裴山的確不懂對方這兩字“幼稚”所指為何,眼神閃了閃并未接話。
而后者也未想要聽到他的回答,修長的指骨在落地的玻璃墻上滑過,像是在撫摸著玻璃下的某處,而那個方向只有靖盤江流過的隗云山。
不過一瞬,魏文宇便換了一副神情一般,一抹溫和的淡笑掛上了他的嘴角,又恢復(fù)了平日里的他。
“您就是將情義看的太重,白駒過隙千年已逝,您的懦弱依舊叫我失望。當(dāng)年,我雖貴為天子,卻依舊只是個凡人。我斗不贏您,可王爺您為了這些所謂的情義,卻斷送天下的盛世,您心安么!呵,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您不再是東唐的皇叔,而我也不再是看著女人臉色度日的駙馬。說到底,你我都是凡人罷了。今,不知是否有幸,能與你再走上一局看看?”
魏文宇話語很輕,自顧自說罷后,并未等著寧裴山回復(fù),在一陣愉悅的輕笑聲里,他掛斷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