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推門而進，轉過身將門掩上，她走到了冷凝玉的面前。

看到十九有些低落又有些無奈的神情，她知道，羅芙蕖的孩子，確認沒了。

透著如薄紗一般的月光，冷凝玉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月下纖長白嫩的雙手，是那樣的冰清玉潔，但是在冷凝玉自己的眼中，這雙手，已經沾滿了血腥……

那血色的血液仿佛從她的指縫間流了下來。

看到她的手在不住地顫抖，十九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安撫道quot王妃，是她罪有應得。quot

是，羅芙蕖是罪有應得，可是那肚中的孩子呢？

冷凝玉深吸了一口氣，眼角濕潤了，她仰起頭看著十九，眸光里的無助和痛苦，讓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她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問題可否覺得我心狠手辣？蛇蝎心腸？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寫到后面，一滴淚水落在了紙上，將宣紙暈染了開。

冷凝玉泣不成聲的垂下了頭。

她想到那只有三個月大的孩子，是被她親手殺死的，她的心里便十分的痛恨自己！

nt王妃，心狠手辣的是她們，蛇蝎心腸的是她們。quot

十九攬住冷凝玉，將她圈在了懷里。

很快，冷凝玉的淚水沾濕了十九胸口一大片衣裳，她的小身子不斷的顫抖著，無聲的嚶嚀著，內心的痛徹心扉無人可知。

她揪著自己的胸口，哭的咳了起來，面色通紅的眼眶內，淚水布滿了臉頰，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nt王妃，您早就知道那三個月的胎兒活不成，才會出此下策，對不對？quot

十九一語道破，她摸著冷凝玉的小腦瓜安慰著，她的眼眶里也是一片猩紅。

nt那孩子早晚要死，現在只是死的有所價值，這不是您的錯，要怪就怪那側妃，如此虐待自己腹中的孩子，那孩子是被她自己害死的！quot

縱然十九如此解釋，也消不掉冷凝玉心中的負罪感。

nt呃……quot

冷凝玉的喉嚨里發出了嘶啞的凄厲聲，那哭聲就像破碎的磁瓦一樣，悲愴而空明，聽的人無比的心疼。

她握著筆在紙上寫下了報應二字，丟下筆后，她的心口就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一般，喘不過氣。

nt不，老天爺不會懲罰您的！quot

nt王妃不哭，不哭了……quot

十九緊緊地抱著她，陪著她一起哭quot不管您會變成什么樣子，十九都會一路追隨。quot

因為她知道，冷凝玉的一切改變，都是被逼的！

在這吃人的亂世，向來便是強者生存！

屋內斷斷續續的哭聲，在寂靜的院子里十分的清晰。

坐著輪椅的墨子煊此時此刻正待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去安慰她。

當他聽到十九說的一切之時，他的心里根本不怪她。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冷凝玉的計劃，他并沒有阻止，他也是幫兇。

他默默地在門口守著冷凝玉，聽著屋內嘶啞的哭聲，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這丫頭，終于跨出了這一步，他的心里竟有些許欣慰。

翌日。

熟睡中的冷凝玉，開始在床上輾轉反側，身體不住的在空氣中揮舞著，四肢不聽使喚的亂抓著。

nt呃！quot

她滿頭大汗的張大著嘴巴，無聲的悲鳴，像鐵絲劃過一樣的尖銳而沙啞。

夢里，一個渾身都是血的嬰兒，身上連著斷了的臍帶，血流了一地，爬上了她的肩膀，對著她猙獰的笑著。

nt呃……quot

冷凝玉向上提了一口氣，這口氣卻怎么也下不來，她就這樣仰著頭，感覺快要斷氣了！

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