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只是將這些人暫時羈押起來,沒做什么其他的處置。
不是其他,怕老朱疑心什么的,其他皇子干涉地方,發布命令做出決斷什么的,那是要擔心一下皇帝的想法。
但對朱標來說,沒這必要。
朱標之所以沒這么做,無他,就是怕壞了規矩。
中央地方自有法令制度,自己不該插手的,就不要插手。
小小的一件通奸案,以小見大,還是折射出許多問題的。
最為嚴重一點就是地方宗族問題,這是一個頑疾。
朱標發現了,就那個王老丈,在地方上,和土皇帝沒什么差別,那根拐棍,就仿佛是皇帝手中的大印一般,宛如權力的化身。
只要他發話,就沒人敢牙縫里蹦出半個“不”字。
在此之上,所謂的浸豬籠等等私刑,所謂的栽贓吃絕戶,所謂的生子不舉,實際上都是由此衍生出來的問題。
這才是一切問題的核心。
更讓朱標心底發寒的是,學府的學子錄入系統已經出現了漏洞。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朱標希望學府培養出來的是忠于國家,忠于老朱,忠于自己的棟梁,可是,現在連苗子都被人偷梁換柱了,那培養出來的是個什么?
就為地方上的宗族培養人才?
可以想象,這些被偷梁換柱的孩子只要去了學府,以后就不得不為自己的宗族辦事。
很簡單,因為你只要入學了,就等同于一個把柄握在了這些宗族手里。
日后若是成才發達了,自然有用處,對這些宗族來說,你要是敢不幫忙,將當年偷梁換柱的事情抖出來,再加上血緣的羈絆,這偌大的天下,有幾個人能抗住這樣的威逼利誘?
那到最后,自己讓老朱辦這個學府的意義何在?
不還是為了這些混賬做了嫁衣么?
朱標將這些暫時壓入心底,繼續趕路,胡惟庸和沐英沒再說話,氣氛比之先前,也是壓抑了不少。
“沐英哥哥,這軍中的遺孀可以改嫁么?”驀然間,朱標看向了沐英,問出了這個問題。
沐英想了一下,道“應該不可以。我周圍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這些事情我想義母應該知道的比較多,等這次回去你問問就知道了。”
朱標恍然,也是,這種事情,沐英肯定也不大關注,自然也就不大清楚,但自己娘親就不同了,撫恤烈士遺孀遺孤,這些事情很多都是自己娘親在做。
“那軍中的士卒對此多半都有著什么看法?”
見朱標問到這點,沐英也是知道緣故,想了想道“世子,軍中的將士大半都不希望自己妻子改嫁的。”
“因為妻子若是改嫁,若是帶著孩子,必然也要改去姓氏,這對于將士們來說,很多都覺得不可接受。”
朱標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他表示理解。
正常,誰也不會希望自己的骨肉跟隨著他人的姓氏過一輩子,就算是在后世,很多人也不會接受,畢竟,這就相當于自己的血脈在這世上的證明。
兒子都改和別人姓了,那不是意味著自己斷子絕孫了?
“世子,你若是打算和王上說此事的話,還是要慎言。”沐英在一旁建議,這屬實來說不是朱標這個小孩子該說的。
“這是自然。”朱標笑了兩聲。
正在這時,一名小卒回來,向沐英稟明了情況,沐英聽完之后,臉上也是露出喜色,忙道“世子,前面就到太平了。”
朱標點了點頭。
太平城中,早有官吏站在城門口迎接,朱標下馬與眾人見禮之后,來到一人面前,鄭重拱手一拜。
“世子,你這是……”那人見到這幅情景,臉上有些窘迫,這攔著不是,不攔著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