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陳宇德沒有告訴江予月。
賀潮風早就知道太妃身上藏毒的事,他能疾馳趕來,還恰好帶著解藥……
其中原因,便是因為賀潮風早讓賀南繞道去找了他,讓他做好準備,這回如今恐怕還需要他的醫(yī)術。
陳宇德大包小包的背著解藥的模樣有多狼狽,此刻就有多慶幸。
他至死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救賀潮風,會害怕他死去。
只因為,此刻守在他床前的那個女人,是依柔的孩子。
帝王受傷中毒的事只有極少的人知曉,此刻內殿中也只有江予月一人守著,給他喂下了湯藥,擦去了額前的細汗。
匍匐在床榻邊不知呆愣了多久,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賀潮風受傷的是右手,所以行動多有不便,但即便如此,只一支左手也能把江予月整個撈入懷中。
江予月一瞬間錯愕睜眼:“醒了!?”
“你嚇死我了。不是說好了引出那人之后,一定不讓自己受傷的么!”
何況,江予月沒想到的是,那竟然還是一個女人!
賀潮風撐著手臂,受傷的右手故作費力的搭在江予月的心口,“疼死了,要不是月兒及時傳來了陳宇德,我恐怕……”
“別瞎說!”江予月抬手要去捂嘴,卻牽動了賀潮風的傷口。
一時間,冷嘶聲引得江予月心疼不已。
看著面前江予月?lián)鷳n的神色,輕輕的給他呼氣的模樣,賀潮風霎時間忘了手上的疼痛,嘴角牽引起細小的弧度。
“太妃心有不甘,這一劍,朕讓她出了氣。”賀潮風撐著脖子的左手也有些撐不住,整個人倒在江予月懷中:
“父皇讓朕留她一命,經(jīng)過此番,她該不會再有心思了。”
太上皇什么都沒說,只親筆讓賀潮風能容她一命。
付出的,卻差點是賀潮風的性命。
江予月抱著賀潮風的肩膀,盡量不去碰到他的手臂,聲音輕柔似水:“睡吧,子衿的孩子出事與她無關,陳宇德說她不會再如何了。”
卯時一刻,賀潮風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輕輕放下,隨即他也坐起了身,看著江予月抬手點亮燭火。
江予月身著皇后朝服,就是昨日年節(jié)宮宴上,也沒有這么正是莊重。
素胭看著外頭黝黑的天際,擔憂著上前:“皇后娘娘,您這是?”
她聽見里頭的動靜之時江予月已經(jīng)自己換好了朝服,正取出鳳冠金釵:“給本宮梳妝。”
江予月沒說要梳什么發(fā)飾,但素胭看著這一身便已經(jīng)明白。
給皇后娘娘梳上最精致的發(fā)髻,威儀的妝容,頓時間眼前的人便成了讓人不敢直視的模樣。
即使貼身伺候了許久的素胭,亦然垂頭。
梳洗之后,江予月走到床塌邊,握著賀潮風的手:“陛下再睡會?”
“想不到朕還能有偷懶的一天。”賀潮風捏了捏江予月的瓊鼻:“朕不睡,讓蘇楚去召大臣們進宮吧,朕與你一道。”
勤政殿龍椅之上,今日坐著兩道明黃身影。
大臣們不明所以的看著上首的人,加之昨夜被軟禁了一夜,此刻也有些厭厭無力。
“跪!”蘇楚尖聲開口。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頓住片刻,由白莫風帶頭,新臣們毫不猶豫,老臣們忍氣吞聲,跪倒在地:“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只知道昨夜又有不知多少的臣子下獄慎刑司中。
卻不知宮中昨夜也經(jīng)歷了一番天翻地覆。
不過有丞相與翼王打掩護,才將事態(tài)壓了下去。
賀潮風受傷的右手藏在江予月身后,看著就像是陛下?lián)碇屎笠粯樱紓冸m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