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幾人好不容易在城內找到有院落的客棧,花大價錢住下。
來往多是劍客游俠,在客棧中吃飯時往往各桌食客都隨身攜帶著武器,更讓趙洞庭感受到江湖意境。
蜀中,無數江湖人飛蛾撲火的真正江湖。
其后兩日,趙洞庭帶著吳阿淼吃遍成都府內各大街小巷美食,但離別的時刻,終究還是到了。
吳阿淼不愛山水,不愛美人,對花燈節更沒有什么興趣,心中只有劍。
而趙洞庭,并不急著前往劍門。他還想留在成都府,看看蜀中到底是怎樣的蜀中。
第三日的清晨,吳阿淼跟趙洞庭辭行,說他打算前往劍門藏劍閣。
趙洞庭沒有攔他,只是將自己早已書寫好的乾坤一氣功遞給吳阿淼。
在這個世上,他真正的朋友很少。不明白他真正身份的蹩腳游俠吳阿淼算其中一個。
吳阿淼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看到上面的配圖也能知道是內功心法,剛張嘴,趙洞庭卻是說“別急著謝我,這門內功,算是本公子對你的恩情,以后有機會,你得還我。”
吳阿淼本來其實是打算推辭不受的,聽到這話,將紙收到懷里,笑瞇瞇道“等我成為真正的劍客,還你兩條命。天下人的命,我自己的命,誰的命都可以。”
說完,他便轉身往屋外走去。
“喂!”
趙洞庭喊住他,“未來的天下第一劍客,要不要本公子再送你把劍?”
吳阿淼回頭咧咧嘴,拍拍自己背后的劍,“不用,這柄劍,才是屬于我的劍。”
然后頭也不回,離去。
男人間的離別,本來就沒有太多的感傷和說不完的纏綿話。
趙洞庭嘴里喃喃,“只有劍柄,沒有劍身的劍,一旦出鞘,會是怎樣的光景?”
吳阿淼不讓他看他的劍,但趙洞庭不是那么老實的人,曾趁著吳阿淼下河捕魚的時候偷偷看過。
那柄本就平平無奇的劍,劍柄之下,空空如也。
吳阿淼走了,燈會卻到了。
這也意味著,年關將近。
成都府內更是熱鬧起來,到處掛著花燈。花燈從城內蔓延到城外的桂湖畔。
無數的百姓、游俠、膏粱子弟、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蜂擁出城,往桂湖畔而去。
城內亦是人山人海,花燈琳瑯滿目。
成都成為真正的天府之國,彩色的朦朧燈光將整個成都府都籠罩在內,如同霞光中的城市。
趙洞庭和君天放、樂無償、韻錦也在人潮中時隱時現。
韻錦帶著面紗,如她這樣的,人群中還有不少。這個年代,常年呆在閨中的女子出門,多是這樣的裝扮。
但她窈窕的身段,還是引得不少行人側目。
趙洞庭穿著錦衣,腰掛玉墜,翩翩如貴公子。
到桂湖,湖畔已是掛著無數花燈,如同群星,將整個桂湖畔都照亮。
湖中亦是花燈閃爍,無數花船流淌。
無數人在湖畔漫步于花燈下,文人吟詩作對,坐案淺酌,較猜燈謎。女子們拈花輕嗅,人花兩生香。
這場景,比之雷州的花魁大會卻是還要熱鬧許多。
趙洞庭看著這般熱鬧的場景,好似突然明白自己該要追求什么樣的生活。
若是能攜子之手,漫步于花燈下。似乎,劍道不再重要,連這天下,也不重要。
但此刻,他身不由己。
韻錦難得的露出開朗的一面,手里拿著精致美妙的畫糖,看那些雜藝人玩雜耍,偶爾猜中燈謎,從小販的手中得到小獎品,都會讓她開心不已。
樂無償也饒有興致,只有君天放,神色越來越是復雜,眼眸中含著深深的憂傷,還有思念。
直至夜深,桂湖畔的行人才漸漸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