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一他們幾個在宿舍怎么辦呢?我倒不擔心他們報警把我抓去,因為那個時候我才19歲,并沒有覺得我的時間和自由有多寶貴;我擔心的是,暴脾氣的幾個人,在得知我這樣羞辱了他們的朋友老鄉,可能會毫不猶豫的把我直接打死在宿舍。
我只能側耳傾聽慢慢的等待,最后直到這種恐懼要把我逼瘋的地步,我才決定賭一把。我壯著膽戰戰兢兢的走到空空如也的宿舍門口,還好,宿舍沒人。我快速把東洋刀卷進被褥席子里,拿出鑰匙,提起包裹,逃命般跑回到車棚,胡亂的把行禮捆扎在自行車后座,一溜煙的向東陽五金廠騎去。
可憐的我,招呼都沒有和公司打一個,把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干了一個月的工資也舍棄了,此時我就想著快點逃命,急急如喪家之犬般遁入茫茫的夜色中。
等我深夜趕到東陽五金廠的時候,尖嚇了一跳。尖拉著我不停的問我,我不吱聲,先洗個澡,然后拉起他向賒賬的飯店而走。
“怎么了,火,看你臉色鐵青,到底怎么回事?”尖一路至少問了一百遍這個問題。
我仰頭喝了一杯白酒后,才感覺嚇碎的魂魄重新聚集起來了。
“喝酒,”我開口道。
于是我們倆就著花生米喝了第二杯。
“現在可以說了嗎?”尖好奇的問道。
“上次晚上那對狗男女你還記得嗎?我打人那次。”兩杯酒下肚,我終于感覺膽回來了。
“啊!怎么了?”尖瞪大眼睛看著我道。
“今天我遇見了,差一點被他們發現。”我想起剛才的事,還是心有余悸,于是組織了一下慌亂的語言道。
“多大個事,看見了再干一次就是了。”尖酒氣沖天,豪言壯語道。
“干你娘,沒生過仔你不知道逼疼的。你知道他們有幾個人嗎?六個人,都是老鄉,四個是我干活的同事。最矮的一個比我高一個腦殼。我要不是機靈,我他娘的今晚就死在哪里了。”我酒氣也上來了,直接開罵道。
“你罵我娘,你罵我,嗚嗚嗚”尖看見我發火,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猛然間哭了起來。
“要哭死回去哭去,老子今晚心情不好,沒興趣哄你。”我火氣上來了。
尖便如電視遙控般,立馬停止了哭泣,臉上像川劇變臉般嬉笑著道“哥,你莫煩我啰!你這樣會沒有朋友的,有我跟著你多好。”
我內心一怔,他的話觸動了我,孤僻的我好像一直沒什么朋友。
“那個人是不是月姐,咦!她帶著云,是云,要不要我喊一聲?”尖突然指著向工業區深處走的背影道。
我順著他的手指,果然看見月如草垛般臃腫的背影,她身邊的那個女孩背影,在夜色中,似曾相識,好像是一個月前出租車邊看我一眼那個健碩豐腴的女孩。
怎么可能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