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鮮血直流的方文清,劉佳心里陡然升起一種心疼、感激,還有某種愧疚。
或許她永遠(yuǎn)不會釋懷自己感情被欺騙,她恨透了自己。現(xiàn)在她才明白,只有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人才值得依靠。
看到擊來的掌印,她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她想為他接下這一掌,或許心中的愧疚就會減少一點。
“噗”的一聲,迎上前的劉佳被一掌擊飛,緩緩地從空中落下,墜入懸崖,猶如一片樹葉,從空中飄落,帶著無比的留戀和不舍。
同一時刻,方文清聚集起全身真氣,左拳緊握,一拳擊出,道道拳影重重?fù)舸蛟诤喙鹊男「股稀nD時,丹田破裂,血霧飛起。
看著女兒墜入懸崖,劉娟再次昏倒在地,劉玉強(qiáng)帶著無比的憤怒,順手撿起一把劍,蹣跚地走到胡亦谷面前。
此時,胡亦谷丹田破裂,癱坐在地,形同死人。劉玉強(qiáng)一劍連著一劍,刺向胡亦谷,鮮血直流-----
等劉玉強(qiáng)停下時,胡亦谷已經(jīng)是千瘡百孔,整個人如篩子眼一般,徹底死去。
林如萱和李夢琪一邊扶著方文清,一邊淚水直流,她們哪里見識過這種場面,血腥與柔情交織在一起,夕陽西下,顯得如此哀婉。
方文清靜靜的坐在懸崖邊上,望著一輪如血的殘陽:墜崖時,劉佳背對著殘陽,面對著父母,眼睛卻注視著他,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似嬌艷欲滴的花蕾,又似一只蝴蝶,在秋天里隨風(fēng)起舞,舞姿婉轉(zhuǎn),又如此凄美。
天地間出奇的寂靜,方文清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幕幕甜美的回憶:
“包涵?我說你這道士,走路不長眼睛的嗎?這可是我剛買的裙子,今年的流行款,托人好幾次才買到的,今天第一次穿,就被你碰臟了,你說我倒霉嗎。”
“爸,媽,他怎么在我們家啊?不會是沒地方住,蹭吃蹭喝來了吧,看這一身的邋遢勁,還真說不準(zhǔn)。”
“道長,這蹭吃蹭喝起來還沒完沒了,蹭一天還不夠啊。”
“被人看見會笑死我的,你看道長的著裝邋里邋遢不說,還臟兮兮的,別人帶個道長仙風(fēng)道骨,怎么輪到我就這樣子啊,我招誰惹誰了?”
“你不挑剔,問題是我挑剔,我可是未婚少女,帶著你個道士出去,我還怎么找對象啊。”
“我說道長,果然是得了你師傅的真?zhèn)靼。俊?
“什么真?zhèn)靼。俊?
“不近女色。哈哈哈……”
“好啦,不理就不理吧,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哥帥點,現(xiàn)在改革開放了,你總不能一輩子在山上吧,也與世隔絕不了,我總覺得我爸說得對,遲早你會下山的。”
劉佳的話語不斷在他耳邊響起,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在遙遠(yuǎn)的未來。
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嘴角依然帶著一抹微笑,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蕭瑟的秋風(fēng)過來,帶起幾片火紅的楓葉,在空中炫舞。不久,便帶著一絲落寞飄下懸崖。
他想不明白,自己無意于與對方結(jié)怨,對方為何苦苦相逼;自己無意于將人殺死,對方為何屢次挑戰(zhàn)自己的底線。
難道是自己太婦人之仁了?或許是的,如果當(dāng)初再果斷一點,再徹底一點,或許劉佳就不會墜崖。
他的耳邊又響起師傅的話語:“進(jìn)入這個門派,一生享受孤獨寂寞,與山林為家,與蟲鳥為伴,以大地為床,以樹葉為被,其中的酸甜苦辣又豈是你這十四歲的少年知曉的。”
難道作為守護(hù)者,就要孤獨終老嗎?難道追求大道就要舍棄一切嗎?
他心里升起無限的自責(zé),同時心里涌起滔天的恨意:
我無意于與你們?yōu)閿常幌肱c身邊的人好好生活,既然你們要戰(zhàn),我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