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文秋萬分危急,云嘯關心則亂,這一亂,防線頓時崩潰,心緒被雪山雙妖的歌聲牽動,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聲嘶力竭地喊道:“有所思!有所思!”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初遇魚文秋的情形:擁翠院的小花園中,綠意盎然,小池塘中的幾朵荷花,開得十分燦爛,幾位美麗的女子和一位老媽媽,或坐或立,或依著欄桿,或互相攀著肩膀,正聚精會神地聽一位仙女撫琴,琴聲動人,人更動人……
《有所思》,正是魚文秋當日演奏的曲子。
云嘯很快安定下來,而魚文秋的面容亦漸漸恢復如初,月光下,他們相視而笑,萬般柔情,猶如春日里的潺潺溪流,從一顆心流到另一顆心,兩人沉浸在愛情的甜蜜里,物我兩忘。
情到深處,心神俱醉,那是另一種癲狂,然而其魔力足以抵御世間一切邪惡之音。
他們倆眉目傳情,靈犀相通,其他幾位可被那歌聲折磨得扛不住了。
圓業、圓覺似乎跳夠了,跳累了,躺在地上粗聲喘氣,臉上多了黑黑的幾道,當是從七竅之中流出的鮮血,面色慘碧,眼看著活不成了;本業大師功力損耗得厲害,誦經聲斷斷續續,只不過他修為高深,一時并無大礙;而皇甫劍聲兄妹、阿史那兄弟以及圓智等五人,雖然保持趺坐,卻左搖右擺地咿咿呀呀唱起歌來,一個個五官扭曲,帶著努力抗拒卻無可奈何的恐怖表情,撐不多久,他們就會像圓業、圓覺二人一樣,瘋癲起來。
雪山雙妖仍未出現,似乎距離眾人尚遠。
圓智一邊歌唱,一邊吃力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師……父,弟……子……去……也!”
本業大師停止誦經,長吟一聲佛號道:“師父……也將隨你們去!”語氣中既有行將解脫的喜悅,又透出一絲悲愴。
便在這時,一個清澈柔和聲音響起:“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字字溫潤,句句慈悲,如甘露一般,滋潤著眾人那即將被魔障榨干的心田。
本業循聲望去,見那誦經之人,竟然是魚文秋!她和云嘯相對而坐,那一身樸素衣裳竟然散發出淡淡的光澤,神秘而圣潔,恍然間,本業產生了錯覺,竟然以為她是下凡搭救眾人于苦難的觀自在菩薩。
原來,魚文秋和云嘯心意相通,愛意綿綿,成功抵御了魔音,正沐浴在喜樂之中,忽見眾人陷入危難,忍不住誦起《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她也沒想到,自己的誦經聲竟然如此有用,能使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見眾人脫離危險,云嘯暗暗欣慰,可是歌聲未停,不知道大伙還能撐多久。
他放眼死亡,瞧見兩條白色人影,揮舞著四條大袖,猶如兩只蝴蝶一般,從西邊的田野中翩然而來,足不點地,形同鬼魅。
這,應該就是雪山雙妖了。
云嘯努力做到不驚不恐,對雪山雙妖視而不見,喝道:“大伙……閉著眼,無論發生……什么,只要……歌聲不歇,別……睜眼!”
雪山雙妖的武功,八成不比唐夢的奶奶白發老嫗差,他不能貿然出手,一出手必須一擊必中,否則就再無機會,可即便僥天之幸擊倒其中一個,也必然死在另外一個手下。
云嘯緩緩拔劍,準備隨時出擊。
嗯?這青銅劍咋比之前重了?不,不是青銅劍重了,是俺的力氣弱了!
他連忙潛運內力,丹田內竟然空空如也!
難道,俺抵御歌聲把內力耗盡了?
雪山雙妖在距離眾人兩丈之外站住,二人均穿著大袖白袍,身材格外瘦長,猶如竹竿,白袍肥大,僅從身材上,看不出是男是女。他們披頭散發,背對月光,面容隱藏在黑暗之中,愈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