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思緒尚未從普濟(jì)回顧的往事中走出,本信便指著云嘯道:“去抓這小妖人,為何又冒出甚么雪山雙妖,還折損兩名弟子,究竟發(fā)生了甚么?”
本善道:“師兄,稍安勿躁。”遂命人妥善安葬圓業(yè)、圓覺,又向眾人道:“師叔,兩位掌門,諸位,請到殿內(nèi)坐下說話。”
眾人重新進(jìn)入千佛殿,少林眾僧面南,俗家眾人面北,雙方在蒲團(tuán)上坐下。
本信向云嘯和魚文秋道:“你們兩個戴罪之身,毗盧佛前哪有你們坐的地方?跪著吧!”
云嘯為魚文秋感到不平,便顧不得主賓、長幼之理,當(dāng)即道:“凡事皆在我云嘯一人,大師無端扯上文秋,可謂不分青紅皂白。”
本信怒火沖腦,喝道:“你……”卻不知如何該往下說。
陳得劍幫腔道:“你以武力為非作歹,她以色相魅惑男子,二人狼狽為奸,為一丘之貉,本信大師一點(diǎn)都沒有冤枉她!”
魚文秋強(qiáng)忍怒氣道:“我倒想問問陳掌門,我魚文秋到底魅惑何人了?”
陳得劍冷哼一聲道:“你的底細(xì),老夫早已查清,本來不想說,怕玷污了佛門凈地,可既然你如此不知廉恥,肆意指摘少林高僧,那老夫就不客氣了!你本是宜春院的頭牌,長安城的花魁,勾引無數(shù)王孫子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坑害多少良善公子財(cái)產(chǎn)散盡,落魄而歸?哼哼,一點(diǎn)朱唇萬人品,婊子從了良終究還是婊子,這小妖人被你米得七葷八素也就罷了,哪一個年少男子見了你不神魂顛倒?你還說自己沒有魅惑人?”
本信道:“陳掌門所言極是!”
魚文秋氣得渾身發(fā)抖,淚水漣漣,一時說不住話來。
除本信以外的其余眾人看到魚文秋那委屈模樣,無不覺得陳得劍的話太重了。北辰眾人沒想到,天仙般的魚文秋,身份竟如此低賤,同情之余,又有些愕然,故而以皇甫琴韻之直爽,竟然未出言替魚文秋打抱不平。
云嘯替魚文秋抹去眼淚,將她擁在懷中。
本信道:“佛門凈地,豈容爾等卿卿我我!”
陳得劍也道:“諸位瞧瞧,瞧瞧這一對小妖人,竟然如此褻瀆佛祖!”
云嘯不理會他們二人,將拔劍相向的沖動壓下,盡量緩緩地說道:“太史公曾經(jīng)說:‘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宜春院也罷,泰山劍派也罷,不都是為了一個利字?”
陳得劍道:“放屁!宜春院煙花賤地,豈能與我泰山劍派相提并論?我泰山劍派立派宗旨乃‘俠義’二字!小妖人膽敢毀謗……”
云嘯道:“俠義?恐怕你自己都不會信,更別提他人了!行俠仗義也得吃飯,你敢在佛祖面前發(fā)誓說泰山劍派自開派以來,所做的每一件事,所殺的每一個人都是為了俠義而不是為了利么?”
陳得劍心底雖虛,卻依然拍著胸脯道:“當(dāng)然……”若不是在少林寺中,他才懶得對云嘯枉費(fèi)口舌,早就一劍過去取其性命。
云嘯打斷他的話道:“哼,越心虛的人,越喜歡拍胸脯……”
陳得劍道:“你放屁!”
云嘯毫不停頓道:“行院的姐兒們,個個出身悲苦,或因家貧被父母賣出,或被小人拐賣,或因親屬犯罪而被官府編入樂籍,或因家破人亡接客謀生,她們陷入火坑,身不由己,不得不強(qiáng)顏歡笑,奉承各種客人,外受惡客輕賤凌辱,內(nèi)受鴇娘盤剝虐待,受盡屈辱,以苦作樂,扛不住的,便一條白綾送香魂。可無論再苦再累,她們正大光明地逐利,不會害命以謀財(cái),活得坦坦蕩蕩,正正當(dāng)當(dāng)。反倒是某些道貌岸然的武林人士,自稱俠義道,卻明搶暗奪,動輒為財(cái)為利戕害人命,心黑手辣沒人性,試問,這樣的人,有何臉面高高在上,輕視我的文秋?”
陳得劍暴跳如雷,一扭臉見北辰劍派幾個人只有皇甫劍聲繃著個臉,其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