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后,云嘯在街頭閭巷轉(zhuǎn)悠,搜集關(guān)于公主的訊息,卻發(fā)覺這里的人們所知道的并不比張?zhí)鞃{多。
或許是因為身處蔥嶺之上,距離天庭較近,云嘯總覺得此處的月亮和星辰要比其他地方大而且亮。在此地施展納氣之術(shù)采氣,雖比不上在蒲昌海之時那般“一擼一把”,卻也比尋常地方順暢許多。
納氣之術(shù)分作兩步曰采和散;御氣之術(shù)亦分作兩步曰融和施。這就好比吃飯,用筷子把食物夾起來吃到嘴里、咽進肚里,是為采;食物由胃流至腸,可稱作散;食物被消解,其中蘊含的精與氣化作肌肉、骨頭和力氣,便是融;協(xié)調(diào)身軀,施用力氣,或扶犁揮鋤,耕地除草,或舞刀弄劍,害人殺敵,就是所謂的施了。
云嘯將納氣術(shù)之中的氣稱作氣流,氣流經(jīng)過融之后方可形成能為人所用的氣息。
依照傳說,蔥嶺或許是天柱被共工撞斷之后遺留下來的不周山,假若果真如此,那么蔥嶺原本就是天柱的根基,天柱貫通天地,雖然斷了,但其根基仍具有感天應(yīng)地的靈氣,納氣容易便說得過去。
倘若把納氣御氣之術(shù)的境界由低到高分為十重,那么云嘯也才練到第二重,采、散、融、施較弱不說,關(guān)鍵是尚未達到統(tǒng)籌自如、諧和隨心的境界,尋常地方,氣流點點滴滴,散和融不能全力發(fā)揮,云嘯感覺“餓”,蒲昌海的氣流好比涓涓溪流,采比散快,散比融快,這就容易被“噎著”,而蔥嶺的氣流,介于點點滴滴和涓涓溪流之間,既不太急,又不太徐,亦且綿延不絕,對于云嘯而言剛剛好,這“飯”“吃得”舒坦。
飯,不能一直吃,吃多了撐得慌,甚至撐出病來,更嚴重的,還會被撐死,納氣御氣也是如此。當初開始練的時候,云嘯覺得好玩,又有些貪婪,因此廢寢忘食,練得猛了些,沒過五日,便覺得頭暈?zāi)垦#瑴喩淼募∪鈺r不時地抽搐彈跳,偶爾還會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他嚇了一跳,生怕自己走火入魔,或殘或死,趕緊暫停,五六日之后,身子漸漸恢復(fù),他才暗自松了口氣,循序漸進地重新研習。
這種情形,在練習百花神功時從未遇到。
云嘯猜想,或許是因為百花神功僅以自身為丹鼎,氣從己出,而在納氣御氣之術(shù)中,萬物和自身皆為丹鼎,要將自身與萬物相協(xié)相通,進而融合萬物之氣,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操之過急則悔之無及。練習百花神功雖也講究勞逸結(jié)合,卻從來不用擔心萬物之氣就自己沖垮、撐死。
經(jīng)過幾個月的練習,云嘯內(nèi)功之深厚,已經(jīng)超越失去百花神功之前,《夔龍乘風訣》的神奇開始顯現(xiàn),譬如:施展百花神劍越發(fā)隨心所欲;走路時感覺自己身子輕飄飄的、大有乘風而起之勢;百花神劍與御劍術(shù)已經(jīng)融合到接近轉(zhuǎn)換自如,相輔相成,威力大增……其中最令云嘯驚喜的是,在練劍時,手中那一柄尋常的鐵劍,似乎活了一般,雖不能像夔龍劍那般隨人的意志而收縮,卻靈動異常,矯矢萬變,蘊含著一種要從云嘯手中飛出去的架勢。
《百花劍譜》雖然精妙深奧,但是,研習者都能大致清楚地知道進階之后自己能做甚么;《夔龍乘風訣》卻并非如此,每一次進階,都會給身體帶來神奇的變化和令人驚喜的體驗,你完全意料不到自己會變成甚么樣,或者能做甚么,每一次進階都好像來到一個神秘寶藏面前,你必須努力挖掘,才能弄明白里頭藏著什么奇珍異寶。
《百花劍譜》練到最高境界,也不過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人;而《夔龍乘風訣》練到最后卻能成仙。這道理太白先生曾經(jīng)給云嘯說過,距離與太白先生切磋《夔龍乘風訣》將近一年了,云嘯才真正體會到這道理意味著甚么。練習此訣之所以充滿新奇,就是因為研習者在擺脫“人”的窠臼。
如此新奇好玩,文秋為甚么從未跟俺提過?這個問題,云嘯已經(jīng)不止一次思索了,每一次思索都會讓他胡思亂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