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雖非故鄉,但在云嘯眼中,這里人和事仍舊是那么親切。
商隊在東市張天峽的店中交割貨物完畢,張天峽大擺宴席,酬謝眾人,慶賀此行平安順利,并盛情邀請云妙生、云嘯、曹文三人繼續做商隊保鏢。
云妙生沒有拒絕,也沒答應,只說來年再看。
酒席散去,幾名保鏢都在柜臺上領取了酬金,這才算真真正正恢復了自由。
是夜,云嘯坐在宜春院醉仙樓的樓頂,仰望寒冷冬夜里深邃的星空,長途跋涉的驀然結束以及保鏢重擔的解除,令他既渾身輕松,又有些無所適從。
眼下武功恢復,要做的事也多了,除卻探明自己身世、尋找洛清雨,又多了從皇宮搭救王京珊、尋找魚文秋、協助振興濟世幫三件大事。
前兩件尚無眉目,后三件又劈頭蓋臉地找上門來,且每一件都足以讓人焦頭爛額。
原來有魚文秋陪著的時候,做甚么都其樂無窮。
如今斯人已去,他做甚么都不太熱心,做甚么都有那么一些沒情沒緒。
再怎么樣,也得咬著牙一件一件地做下去,等把這些事做完,就算回大王莊跟爺爺一起種地放羊也安心!不過,一眨眼出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爺爺是否安好。
云嘯以雙臂作枕,躺在這長安第一樓上,任凜冽寒風從身旁呼嘯而過,浮想聯翩。
次日,云嘯從百寶箱中拿出幾件禮物,直奔擁翠院。
門吱呀打開,露出玉音兒那張俏臉。
“玉姐姐,俺來看你們來啦!”云嘯既喜悅又激動,差點沒流淚。
玉音兒似乎沒有聽到云嘯的話,她上下打量一番云嘯,而后猛撲過來,緊緊抱住云嘯的脖子,“聽說你被魚文秋那妖精騙得很慘,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遭那么大的難,怎么也不來找我們?你跑到哪里去了?教我們天天掛念!”玉音兒聲音里帶著哭腔。
看來,自己和魚文秋的事,他們都知道了,可也是,魚文秋是長安城里的名人,在她身上發生這么大的事,當然會傳遍長安城!唉,應該給他們捎信報一聲平安的,原本怕他們掛念,可到頭來人家還是沒少掛念。
云嘯深表歉然,任憑玉音兒那么抱著,“對不住,玉姊姊,俺該早些來看你們的!”
玉音兒松開云嘯道:“哼,知道就好!”她抹去眼淚,在云嘯胸前打了一拳道:“衣裳挺光鮮,身子也壯實了,看來,離開那小妖精過得也不賴!”
云嘯心中隱隱作痛,干笑道:“姊姊,那事就不用提啦!”
玉音兒道:“怎么?丟不起人?不提就不提!走進去見見他們!”說著,她伸出一只胳膊攀著云嘯的脖頸,把他往院里扯。
云嘯哈著腰,任她那么夾著脖子往前走。
“喂!翠姐姐、媽媽、老爹、小月妹子快出來,看看誰來啦!”玉音兒扯著嗓子大喊。
最先跑出來的是姬小月,一瞧見云嘯,就脆生生喊了句:“云嘯哥哥!”一溜煙奔來,想抱抱云嘯卻又害羞,小臉紅撲撲的。
云嘯道:“妹妹,你個子長高了,人也更美啦!”
姬小月喜滋滋地,臉蛋卻更紅了,正要說話,就聽祁鴇娘道:“哎呀,哎呀,喜鵲枝頭喳喳叫,必有貴客到!老身道是哪位貴人呢,原來是嘯哥兒!”
玉音兒不甚情愿地放開云嘯,云嘯向祁鴇娘叉手行禮道:“媽媽,別來無恙!”
祁鴇娘道:“無恙,無恙,嘯哥兒還是那么知禮!如今在哪里發財?”
云嘯道:“入了一個幫會,混口飯吃罷了。”
祁鴇娘道:“入幫會好啊,我擁翠院又有靠山啦!”
云嘯正想說俺那幫會小離這兒又遠恐怕幫不上甚么,卻見鄭西俠揣著手從側門走出,滿臉帶笑道:“嘯哥兒來啦!這一恍……走了快一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