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追趕一會,近五十號人被刺傷,牲口們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而少年依舊嘻嘻哈哈地,生龍活虎,上躥下跳,左挪右閃,指東打西,驍勇的好漢們在焦躁之余,便產生了放棄的念頭,但是,泄氣歸泄氣,看著人家都在咬緊牙關奮力追趕,沒人敢表現出來。
這時,從山坡上傳來一陣鑼聲,鑼聲中夾雜一個聲音:“血虎幫眾聽令,撤!”
血虎幫眾當即勒馬,不少人偷偷松了一大口氣。
云嘯停下腳步,叉著腰道:“諸位,不追啦?俺還沒玩夠呢!”
血虎幫眾見他臉不紅、氣不喘,有人道:“他娘的,這孩子不是人!”
有人道:“就是,我瞧他妖里妖氣的,多半是妖怪!”
有人依舊不服氣,朝云嘯吐了口唾沫道:“瓜慫,滾你娘的臭鴨蛋去吧!今后別讓老子遇見你!不然,飲你的雪,吃你的肉!日你……”
那人正叫罵得痛快,猛不防云嘯飄然而至,將他刺下馬來。云嘯一得手便即退回,這一進一退只在眨眼之間,血虎幫眾被他這一手震住,不由得收起污言穢語。
云嘯提著劍,站在半山腰上,春夏交際的風,吹得他用以遮臉的頭發和衣袂飄飄,看著血虎幫眾前隊變后隊依序撤離,心想,這哪里是幫會?這分明就是一支精兵!倘若在戰場上沖鋒,這支大軍定能所向披靡!以治軍之法治理幫眾,姜偲可算武林之中第一人。不過,倘若大家都這么干,那江湖中還有寧靜之日么?
在血虎幫眾眼里,云嘯散發出一種淵渟岳峙,威風凜凜的氣勢,他們惱他恨他,卻又敬畏他。
云嘯朗聲道:“張夜、蕭浪,二位堂主,請吧傷員帶走,給俺留下二十匹馬,也好讓俺運送傷者!”他大致估摸了一番,二十匹馬,一匹搭兩人,運送傷者應該足夠了,至于那些不幸死去的人們,只能以后再說了。
云嘯知道,這些馬匹是血虎幫的寶貝,他若不開口要,血虎幫眾肯定會把它們牽走。
血虎幫眾紛紛回頭瞧著云嘯,那些目光好像在說:“這小子瘋了!身為本幫之敵,竟然向本幫借馬!”
然而云嘯有一種感覺,張夜、蕭浪都是擁有雄心壯志之人,這種人能夠超越恩恩怨怨的界線,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舉動,這一類的事,遠有齊桓公差點死于管仲箭下,卻依舊任管仲為相,近有魏征曾經替李建成出謀劃策對付李世民,而李世民登帝位后仍重用魏征。張夜、蕭浪雖與齊桓公、李世民地位有別,但胸懷大志之人的心思卻有相通之處,否則又如何成其大事?
血虎幫那邊安靜了片刻,果然有人喊道:“在下血虎幫青龍堂堂主蕭浪,攜玄武堂堂主張夜,看閣下少年英雄,又心懷仁義,令人欽佩,血虎幫便送給閣下二十匹馬,聊表敬意!”蕭浪的內力比云嘯差不少,其聲音隨風起伏,忽大忽小,但云嘯盡能聽見。
云嘯道:“多謝二位堂主!”
只聽另外一人說道:“哎,你找我們借馬,那是看得起我們,謝甚么?小兄弟,尊姓大名?”這個人應當是玄武堂堂主張夜了。
云嘯本打算報假名,轉念一想,俺云嘯在江湖上走動,總藏頭縮尾也不是辦法,再說,經過這么一折騰,濟世幫七當家少不得會有些臭名聲,這再次出名,自己的身份能隱藏得住?除非天天躲在屋里不出來!還有,這兩位雖然心狠手辣,卻也是痛快人,騙他們倒顯得俺小家子氣。當即以平淡的語氣道:“在下云嘯,曾到貴幫做客,與姜幫主有一面之緣!”
他名字一報,登時群情聳動,血虎幫眾議論紛紛,嗡嗡之聲不斷,猶如成群的野蜂飛舞所發。
蕭浪道:“莫非是助武林正道破‘六幽劍陣’的云少俠?難怪如此了得!恕在下眼拙,竟然沒認出來!”他沒有提云嘯助幽憂谷驅逐四大派之事,算是給云嘯留了面子。
張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