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貼著脖子的冰冷劍鋒以及朱老犇的猙獰面目,并不能令云妙生有絲毫的恐懼,唯有憤怒和悲哀在這位濟世幫二當家的心頭縈繞:辛苦經營近三年,濟世幫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今日卻一敗涂地,難道兄弟們的心血要付諸東流?他看云嘯有妥協的意思,連忙道:“七弟,你走吧,江湖自有公道,他不敢拿我們怎么樣!你若就此屈服,咱們……”
云妙生話未說完,朱老犇反手在高茹英的胳膊上劃了一劍,鮮血登時染紅了她的衣袖,濟世幫眾人發出驚呼之聲,就連朱悠悠臉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高茹英秀眉緊蹙,咬緊牙關,輕叱一句:“卑鄙無恥!”不再發出半點聲響。
朱老犇點頭道:“好,有骨氣!”說著把劍對準了云妙生的胸口。他眼神很毒,早就看出云嘯和云妙生、高茹英關系親近,因此就在他們身上做文章,以逼迫云嘯就范。
云嘯似乎終于扛不住了,說了聲:“好,俺跟恁走!”他身影一晃,閃進院中,眨眼功夫又返回門前,手中已多了一柄長劍,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幫眾手中取的。
朱老犇等人頓時警覺起來,朱老犇把劍往云妙生胸前送了一寸道:“你小子要做什么?你不顧他們死活了?”
趁著朱老犇說話這當口,云嘯劍光一閃,刺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張宏,這一劍來得既快又意外,把張宏嚇了一跳,情急之下連忙在地上打滾。可云嘯人在半空中時便即轉了方向,腳落地時長劍已架在朱悠悠的脖子上。
云嘯這一擊神出鬼沒,時機、方位、招數皆無比精準,朱悠悠尚自迷迷糊糊,便已成了人質。
論起來,云嘯此舉的確在拿云妙生的性命做賭注,他賭兩點:一則朱老犇挾持濟世幫眾人只是為了逼自己就范,真要讓他動手殺人,他肯定會有所猶豫,他一猶豫,自己就有了時機;二則自己的動作如雜耍一般,頗能吸引、迷惑觀者,等他們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得逞。
盡管云嘯十分自信,得手時仍舊暗暗喊了一聲“僥幸”。
如此以來,形勢頓時改觀。
朱悠悠覺得自己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云嘯制住,眾目睽睽之下大沒面子,不由得惱羞成怒,就要逞強反抗,哪知尚未動手,左右胳膊分別被云嘯刺了一劍,疼痛很快襲來,令他渾身冒汗,可他不愿示弱,咬牙忍著,心想,那高茹英是女流之輩,她能忍痛,我也能忍!
朱老犇父子關心,連忙道:“云嘯,你他娘的做什么?悠兒,你怎么樣?”
朱悠悠道:“爹,你放心,我沒事!”說著話,黃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滾而下。
只聽云嘯道:“悠悠兄,對不住,俺不像恁爹那么會點穴,只好讓恁吃點苦。”云嘯語氣很誠懇,手中劍卻仍在朱悠悠脖子上架著。朱悠悠真想破口問候云嘯先人,卻又怕他再賞自己兩個窟窿。
陳霸、李興、張宏想救少主,可是投鼠忌器,只能白拉架子干瞪眼。
僵持片刻,朱老犇終于默默撤劍,解了眾人穴道。自家兒子被人挾持,沒必要再白費口舌。
云嘯道:“諸位當家的,感覺咋樣?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他怕朱老犇使詐留一手,故而有此一問。
朱老犇道:“怎么?信不過本座?快放了我兒子!”
徐宗閔等人舒展舒展身子,伸伸手,抬抬腳,紛紛道:“未見異常。”曹貫之連忙去幫高茹英治療包扎傷口,徐宗閔、劉賁也都上前詢問傷勢。
云嘯這才把劍從朱悠悠脖子上拿開,倒轉劍柄向朱悠悠叉手說了聲:“得罪!”朱悠悠扭過頭去,就當沒聽見。
陳霸、李興、張宏三人爭先恐后地上前幫少主打理傷口,取金瘡藥的取金瘡藥,撕衣袍的撕衣袍,忙成一團。
原本的大好局面,卻因朱悠悠被挾持攪和得不成樣子,這也就罷了,更令他朱老犇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