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新找的工作照我原先的工作差得太多了,簡直沒法比。但是我也得干,哪怕是一個月掙一千塊錢,也能維持我的生活,讓我不至于挨餓。我現在的困境不容許我對工作有挑剔。
雖然都是服裝,但是所做的類型不一樣,要求當然也不一樣,以前我在那個廠子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可是到了這個廠子那是哪哪都不行,哪哪都做得不對。
返工的活是一堆接一堆的。而且像我這樣剛進廠子里的根本就干不上掙錢的活,凡是有一點難度有一點技術性,錢比較多的工序根本就輪不到我。到我手里的都是最不掙錢又最累最不好干的活。但是那也沒有辦法。誰讓我是新來的呢?廠子里一共有十個組,每個組都一樣,組長會把一些掙錢的活給那些干得時間長點的工人?;蛘呔褪悄切┠挲g小的工人,因為組長認為年齡小的有前途,干的時間也會長一些。而且也比我們這樣年齡大的手快。
所以我每天都干著最累的活,掙著最少的錢。而且還有一點就是這個廠子特別的欺生,不只是工人,就是組長也一樣。要是他看著順眼的人,他就給好活,給掙錢的活,要是他看著不順眼的人,想要掙錢想都別想。
所以我每天加班到十來點鐘,一個月才能掙二千多塊錢。我來了北京這么多年,就從來都沒有掙過這么少的錢。就算是我剛來北京的時候都比現在掙的多。但是沒有辦法。我現在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這個廠子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掙得越多越吃香,掙得越少還就越受氣。我這不只是掙的少,還每天被組長訓斥,多少次我都想著不干算了,我不受這個氣了??墒嵌颊f有錢任性,我沒有錢,沒有任性的資本。沒有這個廠子我現在就活不下去。現在的這個廠子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只能抓住不放。
這個廠子雖然不算小,食堂的伙食也不錯,可是車間和宿舍都非常的冷。而且為了安全,宿舍都沒有插座,就是怕工人在宿舍燒水或者是插電熱毯之類的東西。我住的宿舍是在陰面,所以更感覺陰冷得不行。我因為這兩年一直和張旭生氣,所以身體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由于身體不好,抵抗力以及耐寒能力自然差。這樣寒冷的環境,別的工人還好點,可是我就慘了。每天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凍得哆哆嗦嗦的。我還有一個毛病就是血液循環不太好,一到天冷的時候手指尖就疼。要是在溫暖的屋子里自然是沒有事??墒窃谶@個廠子的宿舍一到晚上我的手指就痛得不行。
那種痛就好像深入骨髓一樣,每每痛得我半宿半宿的睡不著覺。為了減輕痛苦,我不敢躺在床上,總是跪在床上,然后匍匐著把頭和臉都貼在床上,為了讓手有一些溫度,把兩只手放到脅下,盡管如此,仍然擋不住那針扎似的刺痛。
我常常在心里大呼:“媽媽,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你把我帶走吧,我再也不要過這樣痛苦的日子了。”就這樣我每天都只能是這樣在經過一陣陣的痛苦以后才能在下半夜睡那么幾個小時。
而我睡著了以后也會做各種噩夢。不只我自己常常在夢中驚醒。就連我同宿舍的室友也不知道要被我吵醒多少回。她們嘴上不說,心里自然也是不樂意的。因為每個人都累了一天了,每個人都想好好的睡一覺。這樣的我影響到了他們的休息。
有一次我同宿舍一的個大姐笑著對我說:“文麗,你每天睡覺的時候就像是在演聊齋?!薄罢娴膯??”這句玩笑讓我有些意外。我雖然知道自己總是做噩夢,也總是在夢中驚醒,但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在做夢的同時會有那么恐怖的表現。
“真的,你睡著了以后,總是又哭又喊的,深更半夜,夜深人靜的你想一想那情景真的和演聊齋差不多。有時候小文回家的時候我和你一個人在這個屋子里睡覺,有時候我都有點害怕?!?
大姐說完了這些話我感到無比的內疚。我真的是讓別人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