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人就停到上面。
因為忙著包磚頭,我沒想到我父親去世得那么快,我沒有親眼看到他去世。但是我后來聽說我的父親去世的時候是睜碰上眼睛的,三哥用手把他的眼睛撫上以后,他就又睜開了,來回三次。這是聽姑姑說的,真的假的不知道。因為姑姑在我的眼里她已經(jīng)不是人了,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誰又能知道呢?
可我相信是真的。因為父親一定是不甘心的。他對他的妹妹那么好,他對他的兒子兒媳那么好,可是到頭來,他們都希望他死。他也是真死在他們手上的。因為我事后去醫(yī)院收拾我父親的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管透析的護士長,她告訴我說,其實你父親就是貧血,其余哪都沒有毛病。當初要是補點血就好了。
“我四哥不是說我爹心臟不好,不能補血了嗎?補血會受不了的?!?
“哪有的事呀?你爹心臟一點毛病都沒有。”
“那我爹最后真的不能透析了嗎?”
“誰說不能透析了呀?能呀。是你們不來透了。”
“我四哥說我爹的血太少了,要是透析都掛到了機器上就沒有什么血了,邊透析臺都下不來?!?
聽了我說的話以后,護士長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就再也沒有說話。
聽了她說的話以后,我的腦袋嗡嗡的響,心臟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那么難受。我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下久久的起不來。
我的父親是被他們殺死的,他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他的兒女和他的妹妹殺死的。
就在我父親的葬禮上。我大哥處的一個女朋友來了。因為我大嫂去世了,所以我大哥又找了個女朋友,并沒有結(jié)婚,但是她經(jīng)常來,她對我父親挺尊重的。
在我回到小波那地里的幾天里,她來看過我的父親。她對我說,我的父親那幾天確實是沒有人喂他吃飯,只有她去的時候喂父親吃了點東西,后來三哥和姑姑就不讓她喂了。她也當天就走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點,她說完了這個話我的心里更承受不住了。本來我還盼著我猜想的事是假的。沒想到我猜的都是真的。我的哥哥,居然看著自己的父親活活的餓死。
我又想起了父親那乞求的眼神。他在乞求什么呢?是不是乞求我讓我把他接走呢?他的眼睛一直不離開我,是不是希望我一直在看著他呀?他知道只有我能喂他吃點飯,別人不會喂他一口。
我終于明白,他為什么誰都不認識,就認識我這個老閨女了。父親沒有糊涂,他不是不認識別人,而是不想看他們,也不想知道他們,在他的心里不想認任何人,除了我這個當女兒的。直到死,他才終于明白,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四個兒子,遠不如我這個女兒。父親呀父親,可是我對不起你呀。我為什么要回北京去開庭?我要不回去也許你不會摔倒。
我為什么又要回家呆幾天呢?我要不回小波那住幾天,你不會走得那么早。。一切都是我的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