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這就完事了?”小六才挽起袖子,想要幫忙,才發現,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
“暫時只能這樣了,運氣好的話,兩天后,這草木灰水就可以用了。”
自從宮里回來,裴范先的舉動就越來越奇怪,小六完全看不明白,不過,這也不妨礙他繼續當忠仆。
在他的心里,他和范先的命運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
“小郎,你不是說要開鋪子嗎?”
“什么時候開始?”
這個傻小子,他還想著這事哩!
范先站在場院里,直了直腰“誰說我要開鋪子?”
“就是你啊,在市署里!”小六眼睛瞪得銅鈴大,生怕他是忘記了。
“你說那個啊,那是為了騙錢故意說的。”
他隨意說著,表情特別自然“正所謂授之以小利,獲之以大益。我不告訴他我要做生意,他以后有得賺,他又怎么可能借我錢。”
小六風中凌亂,完全想不到,事情竟然會發生如此陡然的變化。
須臾,正在他二人無所事事之時,咣嘰一聲轟然響起。
“喲,這病秧子是不是發達了!”
“又有人來看他!”宋大娘的聲音,真是氣貫長虹,隔著好遠都可以聽的清楚。
“怎么?”
“又有人過來?”
主仆二人皆是一臉懵,趕忙收拾院子,把制藥的那些材料都藏好。屁股還沒坐穩,院門就被敲響了……
范先家門外,一輛裝飾華麗的油壁車,當當正正停在門前大坑里,還晃悠了幾下。
“這是什么鬼地方!”
“門前見坑?”
車上的客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他一個片腿就跳下了馬車,當下就是一歪。
“誒呦!”
“x玩意!”
身著綠袍的中年官員,下了車就是臟話亂噴,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
他便是現任起居舍人,裴炎!
倒了八輩子的霉了,裴炎暗忖。
攤上這么個差事,怎么可能有好運呢?
他彈了彈靴子上的灰,扣響了范先的房門。
“好侄兒,叔來看你了!”
范先打開門,一臉堆笑的油膩男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
“我叔?”
范先還沒反應過來,裴炎就一頭撲上來,將他緊緊抱住,眼淚鼻涕一齊下,速度比終日哭唧唧的小六都快。
“你……你是裴炎?”
這張臉雖然略顯陌生,但細看之下,他還真的想起來了!
他疑惑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裴炎“我的侄兒,你怎么都不認識我了!”
“都怪我啊!”他捶胸頓足,哭哭嚎嚎,不知道的,還以為范先要咽氣了!
“都怪我,沒有經常來看你,讓你吃了這么多苦頭!”
范先悻悻的,老裴啊,這就過了,你又不是我爹,至于這么悲痛嗎?太假了!
“好叔叔,快進來坐,別哭了!”他才勸了一句,裴炎的眼淚鼻涕,呲溜一下就全都收住了。
毫無真情實感。
裴炎落座,自從在魏伶那里騙到了錢,范先整個人就不一樣了,變得異常大方。
就連昂貴的茶葉也置辦上了,小六端上香茶,順便翻了個白眼。
這位裴舍人,小郎重病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找不到,現在小郎的身子才剛剛恢復,他就顛顛的跑來了。
對于這樣的人,他自然沒有半點好感。
裴炎還是比較給他面子,坐在他破落的家里,喝著他完全看不上的普通茶水。
臉上還得陪著笑。
“叔叔今日怎么有空過來了,真是稀客!”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