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未至,被雨水所籠罩的平川城,一派生氣盎然。
林澄是第一次來此樂間。
北霈有騎兵縱橫天下,西嵥有連弩陵勁淬礪,而南霈能在這亂世之中依舊屹立不倒,除了大江之險,更是因為有著一支渡江過海如履平地的水軍。除了水師舉世聞名,南霈的聲樂之娛更是四海周知。一條曲里巷,不知讓多少達官貴人流連忘返。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此樂間。
林澄尚未踏進此樂間的門,已有小廝上前,彎著身子,恭敬之極。“殿下已候多時,坊主請隨我來。”
亭臺樓榭,雕欄玉砌,說是樂坊妓院,卻極少能看見窈娘美姬的身影。所過之處,只能聽到絲竹之聲。
這是一間三進的大廳,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兵器,廳中六名少女正在舞劍,身姿曼妙。位居上座的是個雍容華貴的青年,面相俊秀,身姿挺拔。
林澄站在廳門前,拱手作拜“在下見過宜王。”
青年名叫軒轅烔,是南霈皇帝的第五子。軒轅烔沒有開口說話,抬手,示意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下座。待林澄坐下后,又請人為他斟滿了一樽酒。林澄雙手端著酒樽,朝軒轅烔一敬,而后飲盡。
“逍遙坊主一向神秘莫測,難能可見,今日上門,所謂何事?”軒轅烔說話的語速很慢,帶著幾分慵懶。
林澄看了看軒轅烔,覺得他沒有屏退左右的意思“我代永王而來。”
“哦?”軒轅烔表現得有些驚訝,“我南霈最大的賭坊,竟是永王的產業,難怪連國策外交,軍事作戰都敢作賭。”
昔年平川城才建起不久,逍遙坊便坐落在了曲里巷之中。確切的說,這是先永王秘密置下的產業,因為每一任的坊主都行事詭秘,所以更沒人知道延平王府與之聯系了。
“永王命我傳話,世子不日將會來到京城,請宜王出手派人行刺。”
軒轅烔很是意外,不可思議的看著林澄“堂兄似乎并沒有立世子吧?”
林澄平靜的回答道“立與不立并無區別,永王膝下只有偲公子。”
“這倒是讓本王有些疑惑了,永王要殺自己的兒子,直接動手便是,為何找我出手?”
“并非要宜王殺了偲公子,只是需要有這行刺之舉。”
軒轅烔拿著酒樽,把在掌中,不住來回轉動。他想到了今日朝會時,老皇帝下詔讓軒轅偲入京。如若永王不希望有質子束縛,大可以上書乞奏,畢竟獨此一子,老皇帝不會連這點恩情都不施的。心中突然又翻起疑惑,從京城到延平,消息傳遞再快,也得有個十日,為何早朝才定下的事,永王這么快就有了反應。
“設計?”
林澄點了點頭“太子監國六年,我南霈的朝局便被士族把持了六年,不論是對嵥的戰事,還是此番南下平叛,皆被左右。”
軒轅烔笑道“本王對朝政之事一向不關心,太子如何,士族如何,與我無關。”
“無關?”林澄起身,指著一眾舞劍的女子,“殿下的志向,可并不遜于太子和宇王,只是事事處處都被壓著而已。太子明里暗里壓制宗室兄弟的舉動,層出不窮,宜王就不想反制?”
“東宮首要對付的是宇王,至于本王,應該未曾入過眼吧?”
“非也!太子看著的是皇位,而士族想著的是這南霈的天下。周、顧、沈三家幾十年來,不斷擠壓軒轅宗室。陛下那般恩寵宇王,所封之地也不過只是偏遠南疆。獨木難支,唯有聯合,方能與之對抗。”
軒轅烔的眼中閃爍不定,林澄說的這些,正是目前皇室所面臨的局面。“永王看的長遠,所圖為何?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重返京城,重返中樞!”
這八個字,意味著千難萬阻。延平王府,是南霈皇室嫡系血脈,從宗法上來說,具備繼承皇位的資格。所以老皇帝這些年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