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王府的儀仗在將大鼓敲響了九下之后,由虎賁率衛(wèi)統(tǒng)領宗相,引二百甲士先行開路,軒轅偲的車駕跟隨在后。按照南霈禮部的制定,儀仗出行之前,當擂大鼓,次數(shù)則由身份高低而定。天子鼓十二,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對于一向禮制規(guī)矩意識淺薄的軒轅偲來說,他是很反感這種冗繁的儀式的。
前來送行的鄧孝,看著三千虎賁率衛(wèi)已經(jīng)行遠,崩著的心弦松下了一半。只要再等五日,嵥國使臣也坐船起行,他這個楫州刺史就能圓滿完成朝廷下達的指令。
先前軒轅偲遭到刺殺,太子也顧不上禮部的那一套,行進速度是能有多快便有多快。才一個時辰,坐在軺車上的軒轅偲已被顛得七葷八素,幸虧晨起只喝了一碗米粥,否則定要全吐出來。
軒轅偲實在受不了,下了軺車,蹲在一旁干嘔,眼淚都擠出兩滴。
“沒看出你竟是這般弱不禁風!”爍星遞給他一個鹿皮水袋,“這是青梅果酒,我自己釀的,喝了就不難受了。”
軒轅偲看了看她,猶豫片刻,還是將水袋接過,稍稍抿了一小口,味道酸中帶甜,同時又有酒的醇香。“好東西啊,真是你自己釀的?”
爍星歪著腦袋,朝他翻了白眼“沒那個本事,就別學將軍乘軺車,馬車里會更平穩(wěn)的。”
爍星的話,不禁讓軒轅偲感到有些難為情,本意是想威風凜凜,體會一把王侯將相縱橫沙場的意氣風發(fā),哪知道路沒走多遠,自己的膽汁倒是先吐得一干二凈。軒轅偲見爍星已經(jīng)上了馬車,自己便也跟著登上。
“我那是從前沒乘過軺車,但我的騎術可是一流,從欽州到延平,本公子只用了十日!”軒轅偲特意將最后一句加重語氣,生怕爍星聽漏了。
爍星被逗笑了,素手遮在面紗的前面,笑的前仰后翻,很久才說“永王公子,自然神勇非凡,區(qū)區(qū)軺車算什么。”
“歸荑,你既已穿了男裝為何還用面紗遮臉?”軒轅偲知道爍星身手極好,在她面前吹噓射御之術,無非是自取其辱。
“怎的?你這小登徒子就這么想看我的臉?”爍星狡黠的笑著,“之前不是還對時依一副忠貞不渝的模樣,為何不見你去道別?”
軒轅偲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姐姐對我并無情意,若再繼續(xù)糾纏,便真是要惹人生厭的。還有,歸荑莫要誤會,偲并非那些世家公子,沒你想象中的那么輕浮。只是覺得扮作男子,還要戴著女子的面紗,實在怪誕。”
“倒是有些道理。”說完,爍星將面紗取下。
她的鼻梁很是秀挺,膚色白皙,眉毛細長,尤其是雙眼。雖無初見時的那般顧盼撩人,卻很是靈動,猶如荷葉上跳動著的兩滴露珠。軒轅偲看了一會,面頰微微發(fā)紅,趕忙喝了一口鹿皮水袋里的酒,問道“你與時依師出同門,想必對醫(yī)術也甚是精通吧。”
爍星搖頭,不知從哪摸出一柄兩寸長的飛刀,夾在指尖把玩“家?guī)煹谋臼拢抑粚W了拳腳,醫(yī)藥之術,不是很感興趣。她喜歡靜,我喜歡動,覽盡天下山水比搗鼓草藥可有趣得多。”
“這么說來,必是結交了許多俠客義士。”
“嗯,是有不少,基本都是因為治病求藥。你對江湖中的事感興趣?”
軒轅偲搖頭,干笑著說“沒有,這不是隨便聊聊。歸荑的身手這般高強,不知在江湖中,可曾遇見過更厲害的?”
爍星敏銳的感覺到,他在隱晦的查問一些事情,神情如常,回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強過我的自然不少。”
“有多厲害?比如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還是重防嚴守之下,殺人于無形?”
軒轅偲是在試探自己么?爍星不敢大意,守天閣的存在是不能輕易透露出去的。“你當是神仙還是妖怪?莫說萬軍叢中,就是以一敵百,能不被殺死就已經(jīng)很了不得,還想再取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