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個來去無蹤的僧人,軒轅偲沒敢同丁占多提,不僅是他的那番話足夠驚世駭俗,光是他憑空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能力就遠遠超出自己的認知范圍。
丁占望著軒轅偲復雜無比寓意難明的表情,實在想不通是因為何事。第一天搬進莊王府,雜七雜八的事比比皆是,作為延平王府的親兵統領,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更是管家。
自從入京之后,軒轅偲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務,很多都是由自己代為處理的。一方面這是身為王府老人應盡的職責,另一方面也是少主無條件的信任。他們主仆二人的感情非同一般,這一點丁占一直都深感在心。故而哪怕自己年近四十,至今也尚未成家。
“公子晚膳想吃點什么?”
軒轅偲甩了甩腦袋,認真思考了片刻“別忙活了,待會我去時依那吃兩口就行?!?
丁占面露微笑回道“時依姑娘近來操勞,不能事事都讓她親歷親為,否則下人們是會被慣出壞毛病的?!?
“丁叔,你這態度轉變得有些快啊。怎么受了傷以后,得了人家的救治,覺得不好意思?之前你可是常常疑神疑鬼,恨不得將她調查個底朝天呢!”
對于軒轅偲揶揄,丁占自然聽得出來。平心而論,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后,他感覺到時依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醫女,準確來說還是一個不懂情趣之人。每日除了專心醫道鉆研美食,不是遛貓就是喝茶,哪里倒像是個懷有異心的人?只要主子喜歡,作為下人又豈能作梗,只要能保證軒轅偲不受到傷害,他便心滿意足。
“小侄兒——”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從那如清鈴的笑聲中,軒轅偲已然判斷出這是軒轅靖到了。與她同來的,還有兩名宮女。
“封了大夫,賜了府邸,領了差事,要不是聽人說起,我還蒙在鼓里呢!”軒轅靖解下披風隨手遞給宮娥,“乍一聽時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我小瞧了你。說說,你都給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湯?”
軒轅偲伸手拍拍腦袋,一副懊悔的表情“禮部楊侍郎從下了朝就一直陪同到方才,這不他人剛走你就來了?!?
朝丁占眨了眨眼睛,吩咐道“讓后廚做幾個好菜,好好給靖姑姑賠不是。”
軒轅靖撇撇嘴道“免了,搞得好像我是來你這蹭吃蹭喝一樣。你這小子相比從前是鬼精太多,嘴里全是謊話!”
即使軒轅靖嘴上說不必,可丁占依然將話記下,他明白這是自家公子暗示退下。果然丁占前腳走出庭院,隨行而來的兩名宮娥也緩緩退卻。
“你這可就冤枉小侄了,姑姑面前我從來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說完,軒轅偲伸手請她在涼亭里坐下,從炭火上取下燒沸的水爐,慢條斯理與人斟茶。
“是嗎?”軒轅靖指端一扣,素手蓋住瓷盞,身前推攏,不讓他斟茶,表情中好似無端吃味,“侄兒多情,外頭好些個風流債,什么時依姑娘歸荑姑娘的,哪能將我的事記在心上?!?
說話間,心中更是煩悶,忍不住推了人一把,將軒轅偲按坐下來。
軒轅偲苦笑連連,這才想起昨日進宮向皇帝請安時,她曾相托關于和親之事,奈何自己一忙竟忘了給人答復。女人的心思一向彎彎繞繞,原本一件很簡單普通的事,若是沒第一時間弄得清楚明白,指不定就暗自臆測到何種地步。
“皇爺爺并無要將姑姑遠嫁和親的意思?!?
“真的?”軒轅靖突然兩眼放光,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軒轅偲笑著慫肩道“我可沒有騙你的必要。相反,皇爺爺倒是希望我能說服嵥使,讓嵥國嫁一位公主來。”
怕人還不放心,他又仔仔細細解釋道“不管是嵥國還是北霈,想求娶姑姑應是絕無可能的,對兩國使者而已,這或許就是尋常的外交措辭。畢竟我南霈一沒戰敗,二沒割地,為何要自降姿態?要我說,非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