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會有多么嚴(yán)重的后果后,很多士紳再不敢那么叫囂強(qiáng)硬。
“自隆慶以來,朝廷便在泉州開海,無數(shù)百姓因海貿(mào)獲利活命。賺錢多者金銀以船載,賺錢少者也可以養(yǎng)家糊口。然而泉州市舶司每年上繳國庫稅銀卻僅有兩三萬兩!”
“海貿(mào)之利,以百萬計,進(jìn)入國庫的稅銀卻只有這么點(diǎn)點(diǎn),剩下的大半都裝在了你們這些人口袋,深藏在地窖之中。”
“建奴肆虐,民亂四起,國事如蜩如螗,稅收卻一年少于一年,國庫空空如也,邊關(guān)將士衣食無著,北方災(zāi)民嗷嗷待哺。”
“爾等靠著海貿(mào)每年賺取無數(shù)銀兩,一個個皆富可敵國,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為國分憂為君紓困之想法?爾等讀圣賢書,滿嘴的仁義道德、忠君愛國,一個個卻自私自利、無恥之極!”
“為了國事,陛下整日憂愁,夜不能寐,然國庫無銀也全無辦法,不得已才派李總兵來福建,欲建皇家海貿(mào)商行通商海外,賺取銀兩補(bǔ)貼國庫。非是與民爭利,而是為國為民!”
“爾等為了一己之私,悍然勾結(jié)紅毛鬼進(jìn)攻苯港,又勾結(jié)海盜李魁奇攻打福州,屠戮百姓搶劫財物,現(xiàn)在又要威脅煽動民亂!”
“爾等真以為這福建便是爾等之天下,任由爾等為所欲為嗎?”
劉懋指著這些士紳們的鼻子破口怒罵,把一切都掀在明面。
士紳們被罵的一個個臉色難看至極,卻無法辯駁,因?yàn)閯㈨f的都是事實(shí)。
官場上向來互相給面子,大家你好我好相互擔(dān)待,這劉懋竟然如此不講體面,讓士紳們也感到詫異。
大家都知道你是皇帝派來的,可你也是進(jìn)士出身,也是士林一員啊,你這樣對大家好嗎?
難道你就沒有家族?難道你的家族就不兼并土地,就不盤剝百姓?
裝什么純潔!
不過也只能腹誹而已,這些話可不敢說出口,甚至連頂回去都不敢。
劉懋雖然只是七品巡按,論地位在福建卻僅在巡撫熊文燦之下,誰敢直接頂撞?便是熊文燦都不敢!
“那個,劉大人暫且息怒,”趁著劉懋喘氣的機(jī)會,熊文燦連忙插話,打著圓場。
“他們估計也是被李總兵嚇到了,口不擇言亂說了一氣,劉大人別和他們一番見識。”
“是啊,是啊,我們被嚇到了,生怕李總兵亂來,巡按大人別和我們一番見識。”眾士紳連忙跟著道。
“哼!”劉懋冷笑了一聲,“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那是真的會掉腦袋的!”
“是是是。”士紳們連聲道,一個個擦著額頭的冷汗。
“巡按大人,李總兵在泉州大開殺戒,我們真的是心有余悸啊,這不是沒有辦法,才求巡撫大人拿個主意。”林銳陪笑道。
劉懋淡淡道:“爾等可與紅毛鬼海盜勾結(jié)了?”
林銳拼命搖頭:“那哪能呢,我們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既然沒有,那又何必?fù)?dān)心?李總兵雖然年輕氣盛,卻不會胡亂動手,大家都是有功名的,很多人甚至和朝中大佬都有聯(lián)系,李總兵不過是區(qū)區(qū)武將,哪敢得罪你們?”劉懋話中帶刺道。
“呵呵......”林銳尷笑了起來。暗道都快把我們嚇尿了,這還叫不敢得罪我們?
不過從劉懋的話語中,林銳等人卻知道了李彥直和劉懋的底線,也就是只會對泉州商幫動手,暫時不會對付其他商幫。
這樣的話,倒也暫時可以放下心來。至于如何對付李彥直,如何對付皇家海貿(mào)商行,以后再慢慢籌劃。
“大海足夠大,容得下各大商幫,也容得下皇家海貿(mào)商行。”臨走之時,劉懋意味深長的對眾士紳說道。
“諸位,既然劉巡按這樣說,李總兵應(yīng)該